她一向不是个喜欢质问命运的人,他相信佛说的生死有命富贵轮回,可到了这边,她就是不甘心,她就是心有怨恨。
她不为自己抱怨,她只是替母亲感到可怜。
那个守候了父亲一辈子的可怜女人最终什么都没得到,没有应有的名分,没有享受过充裕富贵的生活,甚至还被那群魔鬼害得瘫痪残废!
她恨,恨那群人的残忍,更恨自己的无能,没办法保护母亲,无法给予母亲宽裕的生活,每次伸手向父亲要钱,就如同剜自己身上的肉,充满了屈辱和自卑。
种满香樟的林荫大道因为秋雨显得潮湿阴冷,饶梦语一面心不在焉的走着,一面想着待会儿向父亲伸手时的措辞,心里没来由的很烦躁,不觉身后一辆耀眼的红色跑车从她身后故意擦过,她白色裙子被溅了一身污泥,差一点就被撞断了腿。
“啊!”
“哈哈哈!!”
那辆红色跑车突然横在她面前,车上男子戴着墨镜,对她哈哈大笑,竖起中指。
饶梦语翻翻白眼,冷冰冰的绕道,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谁知男人却从车上一跃而下,流氓的张开双臂堵住饶梦语的路。
“哎,我可爱的妹妹,难得回家一次,板着个脸做什么呀,来来来,哥哥爱,哥哥爱你哦!”
猥琐的笑声伴随着毛手毛脚的拉扯,康瑞松旁若无人的将饶梦语往车上压,一双大掌像只恶心的章鱼须,顺着饶梦语的腰肢上下游移,蓄势待发的蓬勃下,体表露着他最原始的下流与变态。
操,这娘们儿真是越长越勾人,白嫩嫩的皮肤好像掐得出水,小巧腰肢不够大掌一握,两颗圆滚滚的水蜜桃饱满又带着青涩,尤其是那一脸圣女贞德般的冷漠鄙夷,任哪个男人看了都想将这小妖精压在身下好好征服。
“小妖精,越长越水了,哥哥好想疼你,哥哥好想爱你,来,让哥哥看看你该长的地方是不是都长齐了......”
男人死死将饶梦语压在身下,粗糙的双手顺延着她光滑的大腿向她裙底探去。
饶梦语任由他压着,背部抵住硬邦邦的跑车车身,她本来很厌恶,很想抬腿一脚踹断他的命根子,这样他保准会痛得松开她,但她突然停住,冰冷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着远处渐渐靠近的人影,她发出惨烈的呼救,带着巨大的恐惧与委屈,就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白兔,没有人知道这只小白兔其实并没有那么恐惧,因为他对她的骚扰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从前她会反抗,现在她决心不再忍耐,势要给他一点教训尝尝。
“畜生,你在做什么!!”
威严的声音带着雄浑与愤怒,康应龙厚重的一巴掌打得康瑞松眼冒金星。
“父......父亲......你......你误会了,我跟妹妹,我们......”
被康应龙抓了个正着,任由康瑞松以前骑在康应龙头上拉屎撒尿,现在也无话可说。
“畜生,她是你妹妹啊,我今天要打死你这个畜生,我......我打死你!!”
康应龙虽然是五十左右的年纪,但也许是因为早年做的错事太多,早早患了一身病不说,摊上了这么个儿子,迟早要把他气死。
他抓扯着康瑞松的衣服使命拖曳,他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他不会对他这个心肝宝贝儿子这么粗暴,康瑞松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开始他心虚还算客气,后来干脆还手,两父子就这样光天化日的扭打起来。
饶梦语冷眼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理理自己的裙角,斜靠在车身,嘴角带着冰冷的嘲讽。
最终康瑞松被愤怒的康应龙给锁了起来,他正咆哮着说要开枪打死这畜生,管家仆人一屋子的忙,可惜了柳月华和康美娜不在,错过了这场好戏!
饶梦语背着手在康应龙的房里走来走去,楼下激烈的争吵让她没来由的畅快。
父亲确实是个有钱人,光是一间房的面积都比她跟母亲现在蜗居的那套危楼大得多,满架的各类籍和桌上的老式毛笔砚台让父亲看起来很像是个知识渊博的老学者。
学者?
呵,真是个可笑的称呼。
她父亲要是学者,那她就是天仙了!
没错,其实饶梦语是很恨康应龙的。
恨他对母亲的不公平,恨他对他们母女的不闻不问,更恨他的偏心。
她不否认父亲对她和母亲是好的,但是这种好于他而言更像是施舍的一滴甘露,比起他对柳月华他们的整片汪洋大海,他的这滴甘露分外让饶梦语觉得讽刺。
若不是实在逼不得已,她甚至连见都不想见他,更别说是向他伸手要钱了!
“要多少?”
没有前奏,没有关怀,劈头盖脸的一句话让饶梦语莫名寒冷。
“三万。”
“嗯。”
康应龙默默点头,拉开桌,抽出一张支票迅速填好,饶梦语接过,然后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就像是一笔交易,充满讽刺。
康应龙看着女儿单薄的背影,他终究还是不忍,便叫住她。
“找个时间,跟我去‘桃园’走走吧!”
饶梦语愣住,开始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两三秒后她才重重的点头。
她飞奔下楼,没有人看见她洒落一地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