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荣说道:“早上我义爷一直都在训我,齐国使者可没到我家来!”
刘永铭看着王元荣,说道:“我实在是技痒了,想会会他们。你是躲还是不躲?只肖贞作一句话,我们便不回去了。”
王元荣有些为难起来。
刘永铭笑道:“这样吧,你拦一驾马车前去平康坊一处名为筑竹雅屋的园子,进了园子便说是六爷的客人,要在那里长住。园子里仆役会好食好菜的招待,不会失礼,他们自会向我求证,我自行去会那齐国使者。”
“我自己一人前去,不会唐突么?若是六皇子那里……”
刘永铭笑道:“放心吧,六爷的一切生意外务都是我在处置。以前有客商到来,我也是以六爷客人的名义安排在那里住下的。且别说一个园子了,万两银子的生意也就是我一句话而已,他也从来不过问具事。”
王元荣疑道:“六爷此人心胸似与他人不同。”
刘永铭笑道:“等你中了贡士,得了进士当了官以后,自会了解的。”
王元荣想了想,说道:“胜之为胜者,不战而屈人之兵谋上计也。胜不在战,而在诛。不在体,而在心。依我看,正正式式得赢他们一棋局,他们必然会不放在心上,如若……”
“如何?”刘永铭问。
王元荣轻笑道:“不如化作路边小民,邀其一局。他若输给一个乡野之民,那才叫做无脸活着!他们即是使者,必不敢向我汉国朝廷隐瞒太多行程,即说了要去我家,必是要来的。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他们应该在路上了”
“棋圣弟子输给汉国一路人穷生,这一辈子他怕是忘不了了,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可行!可行!只是这棋具……”
王元荣笑道:“这里不是有个可以使唤之人么,让他进傅家代传我之言,拿一副棋出来,应该可行。”
小贩听得直瞪眼睛,他听得出来王元荣口中的使唤之人一定就是自己。不仅暴露身份,还被当成小厮来回呼喝,今日这差事算办砸了。
…………………
傅元山家门外有一条脉脉小溪,溪水边上有些大青石。
刘永铭曾在青石之上抚琴引得傅远山的注意,但那青石坐一个人抚琴还可以,但要是坐两个人下棋可就不行了。
小溪上有一座木桥,木桥前后是路,也是通往傅家的必经之路。
刘永铭与王元荣就这么坐在桥头前的路边,摆上了棋局,而之前那个被当作使唤小厮的密探又被使唤,装成了观棋的路人。
棋盘上摆着的是一局死活棋,王元荣此时坐路边正冥思苦想着。
他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在解这道死活棋。
刘永铭两眼一扫,只见得从不远处正走过来一老一少两人。
只这一眼,刘永铭便已经认出了他们二人来了。
那日在青衿堂门口,刘永铭与陆琳琅正说事之时有两个齐鲁口音的人在闲言闲语,此二人正是彼二人。
他们是齐国来的使者,年长的一位叫张世勋,是齐国鸿胪寺少卿。
年少的一位正是翰林院棋待诏口中所说的棋圣青峰先生王凌士的弟子田曾波,官拜鸿胪寺主簿,但他这个主簿却是挂衔的虚职,为的就是托这个“外交部门”的名头来到汉国,用下棋来羞辱汉国的儒生们。
而那站在一边的小贩,哪里有心思看棋,而且也不懂棋。
他原本就是密探,对周边的情况也是十分敏感,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两人。
小贩轻咳了两声,示意正主到了。
显然小贩是识得这两个齐国使者的。
那二人慢慢的走近,刘永铭哈哈大笑起来:“行了行了!给钱吧给钱吧!别说是你解不出来了,就算是当今棋圣王凌士来了,也得在我面前认输!”
只这一句话就引来了那两个齐国使者的注意。
那田曾波停下脚步,驻足看了一眼,却如何也迈不动脚了。
张世勋说道:“路边骗钱的死活棋而已,不必理会,今日我们还有要事呢,得去拜访奇川先生!”
田曾波看得入了神,自言自语道:“好棋局!真是一局好棋局呀!”
“什么?”张世勋十分不解。
死活棋原本只是街边玩闹的游戏而已,上不得正堂,但现在却入了田曾波的法眼。
田曾波连忙向刘永铭拱手说道:“这位先生,敢问您布的这道题是何局?”
刘永铭笑道:“局名,子冲征法。取自汉图十三势。这位朋友也来解一解?一盘一两银子!”
“你这棋局倒是不便宜。”田曾波说着将袍子一撩,就地就蹲了下来。
与田曾波同行张世勋着急得说道:“你怎么还坐下了!去见奇川先生要紧!”
田曾波一边目不转睛得看着棋局,一边摆手说道:“不急,不急,我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