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看着地道里石砖地面上放着的烛台皱起了眉头来。
宋宪观察了一下周围说道:“这好像不是现挖的。”
刘永铭笑道:“六个贼人,挖条地道,还能想着为地道铺设石板石墙么?这当然不是现挖的了,这里应该是大雁塔地宫。”
“地宫!”
“大雁塔经数代重修,层数与地基都有所变化,地宫入口便不知不觉移进了塔内而已。”
宋宪吃了一惊,连忙向着地道深处看了过去。
他只能看见从里面发出来的两道烛光,再往深处就没有光亮了,只有黑洞洞的一团。
烛光一共三盏,刘永铭不远处的脚下一盏,往里也有两盏。
每一盏都放置在新立的木柱边上。
那木柱是用来支撑石闸的。
地宫一共有三道石闸,已经被木柱撑起来了。想来这些日子野和尚们一直就是在做开石闸的工作。
宋宪伸手原本想指向深处,意识到什么事之后,马上将手收了回来。
宋宪紧张得说道:“那这里最深处放着的应该是……”
刘永铭轻点了一下头,说道:“对!唐玄奘从天竺国带来的一百五十枚释迦摩尼佛肉舍利!”
宋宪一听,连忙将手中的琴盒放在脚边,双手合十,冲着黑洞洞的深处拜了拜。
刘永铭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信佛之人。”
宋宪放下手来,笑道:“非是我笃信西佛,而是到了这里不拜一拜着实说不过去。
“嘘……”刘永铭用食指放在唇边轻吹了一下。
宋宪静了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几个人在外面说起了话来。
“依我看杀了了事!”
“不能杀!那可是混世阎罗!他一失踪,官府还得不到处找人。就算是找不着,官府一戒严,我们的事情怎么办?别说官府了,就他的那些手下,哪个是善茬?叶长青别看是个瘦弱的生,听说没少在乱葬岗埋尸。”
说这段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劫持刘永铭的那位国字脸和尚。
“那也不是他亲自动手杀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我可听说六爷的银子都存在弘农杨赝那里,让他帮着放贷。六爷一死,官府就得清账,一定会让杨光禄把六爷的银子掏回给官府!杨光禄呀,那可是杀了他自己杨家二十多口的狠人呀!别说是小孩了,就连看门的狗他都没放过!长安城里只要是姓杨的,看见他都得躲着走!”
“不怕!半路上劫杀了他就是了!双拳难敌四手,我不信他没有落单的一天!”
“那罗仁轨呢?他可有几百上千号的手下,里面还有不少我们的同道呢,正所谓匪镖一家,我们可都是行内人。罗仁轨随便一打听,就能得到点我们的消息,他能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你信不!”
“这……这倒也是……但我们总不能将他俩给放了吧?唉,要不是老和尚乱说话,哪里会有这一出呀!有一个老和尚不能杀已经够麻烦了!现在怎么办可好?”
“还是等大哥来吧,看看大哥怎么说。”
“大哥去哪了?”
“上早课呢。”
“他还真想当和尚呀!”
听着门外的人聊天,刘永铭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刘永铭看了宋宪一眼,二人默契得,向里头走了几步。
刘永铭对宋宪轻声说道:“枯木禅师刚刚话中尽是提醒之词,果然与他们不是一伙的,想来现在他也是自身难保。”
宋宪马上说道:“这伙人来路不明,但可以肯定是江湖中人,他们手上必有血债,没杀我们只能说明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想节外生枝。没杀老和尚,或是想从老和尚那里得到什么,或是怕杀了他引起官府关注,被人看出破绽。”
刘永铭笑着轻声问道:“你说枯木禅师找我,会不会不只是为了找薛西垣,也有这些和尚的原因?”
宋宪马上应道:“当然不会!六爷您这是在考臣呢!那臣就回答了,臣相信六爷您的判断,是枯木找您有事,而非释尘烟。所以释尘烟找您一定是枯木授意过的。而刚刚房间里的情况臣也看到了,野和尚盯着呢,枯木根本不可能与释尘烟商量什么密事。如果有商量过,只能说明他们商量之时,野和尚还没有劫持枯木。换言之,释尘烟找您在前,枯木被野和尚所困在后。”
刘永铭笑道:“是这个道理!但只是为了找一个薛西垣值得搭上一条宝琴吗?本王可是出了名的贪材好色!在大哥的受意之下,宫玥璃在教坊司受尽折磨。若非不敢逼死宫玥璃,大哥早就让人用上大刑了,或者叫上三五个大汉一起破了宫玥璃的身,让其身心具残,吐出账本所在。”
宋宪好似没听懂。
刘永铭又说:“陆预为了保住宫千树,为了不让宫玥璃交出账本证据,用宫玥璃的美色来让我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