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办三大粮号这事儿,你也有功劳,在我的权力范围内……”
他拿起刚刚入手的“千户操作手册”,仔细翻阅。
方恪听到这里,那小心肝就跟猫爪在挠一样,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大人,总旗及总旗以下,您都可一言决之,但您新官上任,升迁一批使得顺手的麾下随身听用乃是应有之意,只要您向家里边举荐,家里边不会驳了您的面子的……”
“这么麻烦啊!”
杨戈合上手里的操作手册,捏着下巴装模作样的说道:“那回头再说吧!”
方恪脸色一垮,苦着脸抱拳揖手道:“卑职遵命。”
“哈哈哈……”
杨戈笑出了声:“行了,别装了,给谁看呢?我会向家里边举荐你为试百户,咱上右所衙门的选址与修建工作就交给你主持了!”
“你怎么办,我不管!”
“反正一不能欺人、二不能扰民、三不能超支。”
“办得好,前边那个‘试’字儿,我就想想法子,给你拿了。”
“办不好,你就老老实实的回去继续做你的总旗。”
方恪欣喜若狂,当即便抱拳一揖到底,嘴里那感谢的话就跟不要钱往外蹦:“大人栽培提携之恩,卑职定然铭记于心、没齿不敢相忘,往后无论是上阵杀敌、赴汤蹈火,还是牵马坠蹬、看门捧刀,方恪皆万死不辞!”
杨戈伸手虚按:“好了,咱哥俩就不说这些生啊死的话,在我这儿办事就一个要求:人得活着、事也得办好,还有就是你这武功,得空了好好琢磨琢磨,内劲大成坐上百户的样子,终归还是有些不成话!”
方恪这会儿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激动得都有些胡言乱语了:“大人,卑职这真不是虚情假意之言,我们老方家自打太祖那一朝便进了绣衣卫,兢兢业业的熬了五代人,也就熬出了我爹一个七品总旗,到我这儿才总算是出了一个从六品,我可给我们老方家争大气了……”
“喝口水,淡定一下!”
杨戈捏起茶壶倒出一盏茶水,走下堂亲手塞到方恪手里,顺手再给他画了一个饼:“百户只是你的起点,而不是你的终点,沈大人看好你、我也看好你,只要你好好干,说不得我现在这个位子,以后也是你的!”
方恪慌忙捧着茶盏再次一揖到底:“能得任百户,已是卑职祖上积德,卑职岂敢……”
杨戈强行将他拉起来:“又没有外人在,客气个锤子……以后谷统他们,我就交给你带了,人我是兵强马壮交给你的,你可别给我带成一群软脚虾!”
方恪将胸膛拍得“砰砰”作响:“大人尽管放心,往后卑职这一百户的弟兄,就是您手下的尖刀,你指哪儿咱弟兄就打哪儿,但凡有一个给您丢脸,您尽管拿卑职的脑袋问罪!”
杨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转身回到堂上,正想问问两个副千户和一众百户何时到任,忽然又想起一事儿来,转而问道:“对了,先前让你留意的江左长风帮的事儿,你有眉目么?”
方恪惊讶的偷偷看了杨戈一眼,没有料到他都办了三大粮商连带那么多大官儿小官儿了,竟然还记得这个仇!
下一秒,他就低下头大声道:“这点小事儿,何须您记挂在心上,待卑职督办完咱上右所的衙门,即刻带着弟兄们走一遭江左,必定叫长风帮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必了。”
杨戈抱着双掌仰躺在椅子上,淡淡的说道:“你劲儿太小,我还是想自个儿过去走一遭!”
长风帮那些江湖中人,与三大粮号只是雇佣关系,本就牵连不深。
朝廷惩办三大粮号的时候,他们不知是使了钱还是找了人。
反正是没有受到三大粮号栽水的牵连……
但人做错事,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
对于这种仗着自己有力,就肆无忌惮欺凌他人的恶棍、恶霸,他从不原谅!
恰好,这个千户的位子,还不足以给他太多的安全感。
他得去找个碍眼的东西,来告诉告诉那些打他主意的人:‘弄不死我,最好就别来惹我!’
长风帮不大不小,正正好!
方恪张嘴就想劝,但话到了嘴边,就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他也算了解杨戈,知道杨戈若是这么容易就劝得住,那杨戈也坐不到现在这个位子上。
他思索了片刻后,试探着说道:“大人,您新官上任,咱上右所从上到下都需要磨合、捋顺,不若就拿长风帮开刀吧?正好那个长风帮一屁股的屎,咱收拾了长风帮,您对上对下都能有个满意的答复不是?”
江左长风帮,是吃水路的江南大帮派,干的都是些贩卖私盐,走私茶叶、丝绸、瓷器的大生意,甚至连漕运,长风帮都有所涉猎。
但这些破事儿吧,说大倒也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就属于那种官家不搞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个哈哈也就过了。
一旦官家铁了心的要搞你,随便扯出一条罪名,都够抄家灭族的!
而且打掉长风帮,绣衣卫系统从上到下都能吃得满嘴流油……
杨戈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冲方恪竖起一根大拇指:“还是想得周到!”
这个法子,的确比他匹马单刀南下,去找长风帮的晦气更大气。
方恪心头一喜,立马抱拳揖手:“能为大人分忧,是卑职的福分!”
杨戈起身,抱起装蟒袍的檀木箱子往外走:“你去做事吧,待家里边派来的副千户和百户们到任后,再通知我过来。”
方恪跟上他:“您这是要去哪儿?”
杨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还能去哪儿?回客栈啊!再耽搁一会儿,客栈都要上客了!”
方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