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饲养这些虫子就是为了养给虫室里的母虫吗?可是,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常立钺一脸鄙夷,抠了抠鼻子,把那恶心的鼻屎随手一弹,竟直接把那管子弹断,许多虫子掉下来,在地上翻滚,如同蛆虫,看的林孤生很反胃,一想到之前十几天,自己体内也有这种虫子,他就不寒而栗。
“当然有好处,这就是养蛊,一层一层温养,无数只虫子才能养出几只有用的。一部分虫子会被母虫吞噬,剩下的会彼此残杀吞并,活下来的,就蕴含了无数生机,再由母虫取得联系,就能和宿主达到共生,歹毒至极。”
“前辈,你怎么这般清楚?”
“呵呵,因为我道家典籍《自然》上记载过这种虫子,原先我只是猜测,如今见到了算是确定了。其实之前我一个师弟,嗯……学命卜二脉的,叫吴立淳,他推断出西南方向有这种虫子的踪迹。这虫子原名叫‘墟’,是一种天外物质滋生变异的虫子,很是邪恶,能够寄生在生命体内,不断馋食宿主的精气神,壮大己身,墟最让人恐惧的是它的繁殖速度和进化能力,最高等级的墟……嗯,等同于,罢了,那种级别的墟,不是我能处理的,恐怕得我师父亲自来。”
这番话说的林孤生惶惶不安:“前辈,那头母虫,有没有可能进化到最高阶段?”
常立钺脚下一顿,旋即摇摇头,似自我安慰:“应该不可能,最高阶段……不,应该还不至于。”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二人边走边聊,常立钺的速度不禁加快了许多。
“前辈,既然这种虫子这么邪恶,苗疆的人还养它……他们就不知道要是饲养出最高等级的墟,造成的后果吗?”
“呵呵,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年湘西那边也有人养僵尸,自诩能驾驭的住,结果呢?养出了旱魃,赤地千里,还不是我们百家人联合出手,不然当真是伏尸百万,那可是要屠城的存在,不过嘛,这墟也是一样,要是进化成了最高阶段,也是要屠城的。”
常立钺一边解释,一边感慨:“说到底还是人性骨子里的卑劣。你知道嘛,从古至今,普通人最渴望的毕生追求,无非是想活得更久,这个问题也曾困扰我许久。”
“不是吗?是人总想活得更久的吧?”
“小子,你还年轻。”
常立钺忽然严肃起来,道:“强大如姬无涯那般,你觉得他不配活得更久?他如果想,天界的那些真仙随意可以为他更改星轨,他哪怕是想与天地同寿也不是不行。有时候活得久,也未尝是一件好事,你眼睁睁看着爱的人,爱你的人,一个个老去,一个个死去,那是一种折磨,你就站在岁月长河中孤独的活着,那是一种煎熬。红尘本就是一场修行,活着本就是要体验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为何执意要去跳出红尘?倘若命中注定,便去修仙吧,也能活得久一些,修最正统的仙术,总比这些歪门邪
道踏实,不然害人害己,有的人活着,不如死了,有的人死了,却永远活着,比如姬无涯,……还有,你的父亲,林破军。”
林孤生豁然抬头,眼眶泛红。
“你父亲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提起林破军,常立钺由衷感慨了一句。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严格来说,我和你父亲还算有仇。”
“仇?”
“是啊,不过都过去了,连他都不在乎,我又还在乎什么呢?”
“前辈,此话怎讲。”
常立钺哈哈大笑:“说起来,你岐山林氏,我最敬重的人,不是你父亲,而是你的大伯,林贪狼,当初在广陵,哼哼,算了,这些过往,就让它随风散去吧,如今你父亲、你大伯三叔都在黄泉路上了,有什么恩怨,他们自己会解决,我这个外人瞎掺和什么呢?”
林孤生若有所思。
又是广陵。
他很久之前就猜测父亲和风伯在广陵一定有什么往事,父亲和风伯总是半夜喜欢小酌一口“广陵香”。
说话间,二人到了目的地。
是一处地宫。
这里的场景让林孤生头皮发麻,同时,常立钺眉头一下子皱成一团,沉沉道:“应该还有主虫室,这些不是母虫。”
这就是虫室。
这是一间长宽高十仗左右的巨大空间,有许多类似玉床一样的东西,接下来的叙述一定会让人觉得恶心。这些玉床上无一例外都躺着一只巨大的虫子,色彩斑斓,足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大,肥肥胖胖的,看一眼就让人生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最让人恶心的是,从这些虫子的腹部长出一只触手一样的东西,连接的另外一端,是一个浑身赤裸的昏迷的男人,像这种,足足数十张床。而虫子的头部,有一个管子,连通着那些四通八达的管子。
“他们还活着吗?”
林孤生喉咙干涩。
如果是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活着,起码身体还活着,意识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那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