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咯咯咯地在他脚边转悠,殷珩本就浅如琥珀、泛着点淡金色的双眸,浸着点点斜晖,愈发的瑰丽无方,只是他神色清淡,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孟娬坐在灶前,灶膛里的火光跳跃闪烁,映照着她那张有些清瘦的脸。
虽是清瘦了些,但气色很不错,那双眼睛里仿若也有一簇小火苗,烧得正灼亮。
夏氏在厨房里的灶台案板间来回忙碌。
旭沉芳过来和孟娬一起坐在灶前,孟娬很想把他挤下去,但夏氏何其了解她,看穿了她的小动作,投以严肃的目光,把她止住了。
这里的环境不知比他以前在旭家恶劣多少,更别说进庖厨了。
但显然旭沉芳适应得极好,真看不出他有半分嫌弃之态,他轻敛着衣角,和夏氏聊着天。
夏氏面上的笑容几乎没停过。
孟娬一边撇着柴火棍往灶膛里放,心里想着通过刘叔和夏氏对他的反应来看,他是真的很有长辈缘……
孟娬很不甘心,这厮还真是老少皆宜、男女通吃!
旭沉芳偶尔侧头看着她,孟娬大概把柴火棍当成是他,当着他的面很有警告意味地用力撇成两段。
旭沉芳从她手上拿过柴火棍,笑道:“阿娬表妹是得多恨这柴火棍啊,还是我来吧,仔细伤手。”
估计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吧,他一个风流贵公子,竟然能一脸坦然地坐在农户厨房里,帮忙烧火。
而且他还做得如此流畅自然,那双习惯抚扇的手如美玉无瑕,手指微曲有力,撇断了柴火棍便轻车熟路地放进了灶膛里,整个画面居然很养眼。
夏氏道:“阿娬,别让你表哥弄脏了衣服。”
孟娬瞥了那一袭衣角一眼,道:“是他自己要做的。”
旭沉芳坐在她身旁,比她要高出一截,他身上的红衣,仿佛比灶膛里的火光还要艳烈几分;而孟娬一身布衣,对比颇为鲜明。
若说两人是远房表兄妹,看起来又不像;可不是表兄妹吧,却又没有想象中的违和感,着实奇怪。
旭沉芳手里捻着根柴火棍,温声与孟娬笑道:“没想到表妹年纪轻轻,竟然有了未婚夫婿?是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吗?”
孟娬在夏氏的眼皮子底下,兄友妹恭地笑呵呵了两声,挤着牙齿缝回道:“关你屁事。”
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夏氏自是没听见孟娬的话,说道:“你是说王行吗,不是娃娃亲,是前不久定下的。”
夏氏不是多嘴之人,故也没有说太多关于殷珩的事,只轻描淡写地几语揭过。
旭沉芳道:“哦,原来如此。阿娬表妹还年轻,以后选择还多得很,何以这么早定下?”
孟娬一定不会说,当然是因为阿珩长得好看啊!
夏氏也很无奈,唯有叹道:“说来话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厨房旁边有了专门用来吃饭的地方,一张桌子,四张椅子,摆得整整齐齐。
晚饭做好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了。
孟娬去叫殷珩来吃饭,不想他还坐在院子里,晾在夜色下。孟娬心里一阵柔软,过去推着他的轮椅进屋,道:“阿珩,我们去吃饭啦,天黑了你怎么不进屋呢。”
殷珩道:“看星星。”
孟娬仰头看了一眼夜空,具体也没看到几颗星星。
现如今家里有四个人吃饭,倒刚好一人坐一方。
夏氏比往常多做了一个菜,再加上孟娬买回来的叫花鸡,在乡下算是很丰盛的,可对于旭沉芳这种吃惯了美味珍馐的人来讲,应该还不入流吧。
母鸡咯咯咯地在他脚边转悠,殷珩本就浅如琥珀、泛着点淡金色的双眸,浸着点点斜晖,愈发的瑰丽无方,只是他神色清淡,也不知是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