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依山傍水,乍看之下极其零散,但多看几眼倒也错落有致,显然是有匠人精心设计。自青云开山以来,乡平镇便存在,时至今日已有五千年来年。每逢青云有大事,乡平镇便一改往日的清寂。
隔着老远,明动便见或闲庭信步,或急匆穿梭的人儿。这些人皆负长剑,其中一些眸间神光内敛地便是修者。
自赞一番目力了得后,明动继续问道:“对了赵兄,既然灵棋前辈地剑葬在三日后举行,为何你今个儿就要入镇?”
之前的问话中,他已知晓自己在符阵内修炼了接近一月,而青云地常人之所以负剑,乃为灵棋大人地剑葬准备。常人以剑寄悼念,将剑插入剑冢,意喻香祭坟头。
香尽剑断,便是祭奠。
赵元眉目扬起欢快,道:“剑仙有所不知。青云并非完全与世隔绝。每镇皆有位说先生,他们将外面地故事带入青云讲与常人听,以填常人走不出青云的遗憾。平日里先生皆不在小镇,要么在游历世间听故事,要么走遍青云讲故事。只是如今又了灵棋大人一事儿,先生便待在小镇,与每日前来的常人讲,已有二十七天。每日有上下两场,常人家虽不远,但不是剑仙,赶路间便错过一场,只能听下半场。”
明动咋舌:“足不出户却闻天下事,妙哉。”
赵元道:“青云对待常人与四国对待百姓一样。而常人好一口,青云便如此安排。”
明动摇摇头:“这倒没听家师说过。对了,方才赵兄说这是青云的安排。”顿了顿:“小子还以为常人自己安排的哩。”
赵元笑道:“说先生要说好,需心思玲珑,口齿伶俐。而按剑仙的话,能把剑练好的都是一根筋,先生们不适合练剑也为常人。”
明动想起哑巴一样的男子,微微点头,没说出那句:不修剑可以修其他的功法。在要么不修炼,要么只修剑。
赵元继续说道:“作为常人想走遍青云那是痴心妄想,故而先生都配有位剑仙,一为赶路,二为保护。”
说话间,两人已入小镇。赵元热情的与旁人打着招呼,这些人笑着回应后朝明动投来异样的目光。
赵元比划一番,眼里尽是得意。这些人恍然轻笑,瞧了几眼明动光溜的头顶后才自若忙着这些事。
明动暗舒浊气,生恐这些人追三问四。
很快两人便至一见爬满藤蔓的的木屋前,还未入门,便见其内人头晃动以及慷慨激昂的声音。
“只见殇琴大人单手抚琴,音还未起,端木家诸位好手已脸色大变。仅是半曲断魂歌,那诸多好手已面色苍白,各位敢问世间谁人敢让殇琴落下一曲?”
“世间无人能敢。”
屋内众人起哄间,赵元作请势,明动回礼。赵元也不纠缠,率先迈了进去。小步轻盈,似乎等了好久。
屋内的空间不大,但这些人皆是站着倒不显拥挤。而正上方正是那位说先生。
此人其貌不扬却神采奕奕,与其他的说先生不太一样,没有高椅,没有案场,仅持一壶酒,正身而立。
先生看得有两人进来,微怔后继续说道:“既然不敢,那自是有人去断琴音?各位猜是谁?”
“妖鬼。”众人再起哄,想来应已听过。但呢,百听不厌。他们也察觉到明动进屋,但仅是看了眼便转回头去。
“各位说的没错,自是那魅惑众生的妖鬼。曲及一半,只见妖娆的妇人携气而来,娇嗔一句:何不给奴家单奏一曲。手起掌落,妖鬼乃三神鬼之一,功法端是了得,仅是手起,殇琴大人的琴弦便断了三根,而掌落琴弦尽断。对常人而言无弦怎奏音,但这难不倒殇琴大人,只见他一手抚琴,一手拉起妖鬼的玉掌便往琴上按,之后竟以妖鬼的玉指作弦弹奏开来。登时仙音寥寥。妖鬼自知上当,九彩之光瞬罩全身,据说这九彩乃红尘的九般劫难,分是,贪,欲,嗔,痴,念,情,花,苦,幻。若不经历九般劫难,怎渡得了九劫,登时殇琴大人便落下风。正当他不敌时,一杆银枪凭空杀来,瞬间便将这九彩之光刺了个窟窿。各位猜猜,谁来了。”
“飞龙在天中齐玄飞将军。”众人起哄。
先生小抿一口酒,咋巴着嘴道:“正是齐玄飞将军。”跟着语气一转:“各位今个儿来了个贵人,这朱阳国篇暂且放一放。容老夫个各位讲讲天澜篇。”顿了顿:“今个儿老夫不休息,也要把天澜国篇讲通透咯。”
众人本有些不满,但闻此话立即又欢呼开来,却不在乎那贵人是谁。
只闻中事,不意外人。青云的人向来如此透彻。
“老先生,说话算话。”
“老夫岂有失言的时候。”老先生吹胡子瞪眼,只是这其貌不扬下,怎么看也不是凶相,众人哄堂大笑。
老先生不以为意,再抿小酒。
明动心道:先生说不可能说停就停,而至此就进来两人,莫非老先生口中的贵人便是我吧。抬头恰好迎上老先生灼灼的目光。
明动心一抖,这先生认出我来了?仔细想想,定是这样。这些说人听故事,都会打听中的人模样。
不过看老先生的架势,似乎没有拆穿的意思。明动心下大定,礼貌的朝老先生笑了笑。却又起疑惑。
照此来看,老先生应是把一个故事说了不下十遍,那理应提到自己的相貌,为何这些人认不出自己来?
琢磨间,老先生已起激语:“想必各位已将天澜篇烂熟于胸,有些腻了,今个儿便给各位讲讲老夫才整理出来的新故事,暂且叫作三戏池家,故事的主角不再是军府中人,而是。。。。。”
话语一顿,众人开口。
“老先生可别卖关子,我们只听中事,不问中人。只要精彩,我们再送老先生一坛剑酒。”
。。。。
得知有新故事,众人已心痒难耐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