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梧桐院。
程开颜一大早便起床,整理东西。
这不出门还好,一出门吓了一跳。
院子里都是黄沙,一股尘土味在在鼻腔里刺激得让人只想打喷嚏。
“妈!还有多的纱巾没有,外面怎么全是沙土?”
程开颜端着洗脸盆,扭头就进了屋,喊道。
“柜子里就有,你自个儿翻翻。”
徐玉秀此时也起了床,两人都是在学校上班,上班时间一致。
昨天,买了自行车之后,母子二人便商量着,每天由程开颜送徐玉秀到学校,然后他再去的北师大。
“哦呦~院子里全是沙土,估计是昨个刮沙尘暴了。”
徐玉秀推开房门往外面看去,果不其然,院里的水沟,梧桐树的枝条树叶子都覆盖上一层黄沙。
得亏程开颜家的窗户关得严实,像东西厢房的有几户人家玻璃窗户一角舍不得换的,这会儿屋里估计全是灰了。
八九十年代正是京城沙尘暴最多时候。
去年三月,一篇《风沙紧逼北京城》向世人敲响了风沙危害的警钟。当时的冬春季节,周围有五大风沙区,从不同方向往城里“灌沙”,一遇刮风城里就黄沙弥漫,以致家里窗户不严的就满屋尘土,姑娘们上街时大多用纱巾把头整个包起来。
大风一起,大街小巷尘土飞扬,扑面而来的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旦尘暴袭来,首都上空更是一片灰黄,白昼如同黄昏。
永定河北岸,大红门以南,已经出现了一片沙丘。这些情况表明,风沙已经在紧逼,大有“兵临城下”之势。
程开颜从衣柜里翻出两块丝巾往脸上一带,然后在后脑袋勺系个结,再往镜子里一照,活脱脱一个绑匪样。
把徐玉秀看的掩嘴直笑,“你这带的啥啊?跟个土匪似的。”
说着又给程开颜重新带了一遍。
两人收拾好东西出门,程开颜载着母亲送到灯市口,两人吃了点早餐随后各自上班。
这会儿已经没刮风了,不然走在路上连眼睛都睁不开。
骑了半个小时,总算到了师大。
今天程开颜是没有课的,按照惯例在中系的办公室走廊打卡上班。
所谓打卡上班,就是把自己挂在办公室里的,刻有名字的牌子翻过来,就算是签到上班了。
打完卡,又接着走进小姨办公室,这会儿还没来,估计在吃早饭,程开颜抄起开水瓶到水房烧水。
一到了冬天,办公室热水是少不了的,好在程开颜是在小姨的办公室里上班,就他们两个人,水喝得不快。
但是还总有人跑到这边来蹭水。
就好比现在。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空旷的走廊传来,晃悠悠的说:“程开颜给我也来一杯。”
程开颜转头看去,一个穿着大红袄子,留着齐耳短发,脸上还留着小雀斑的,二十三四岁的女人拿着一个印有和谐美满的搪瓷茶杯子,从侧面递了过来。
“行,下次你先来了记得烧水。”
林小红,京城人,父母都是师大的干部,她也是中系的助教。
因为和程开颜年纪相仿,所以两人算是认识的朋友。
“放一百个心,有我林小红在一天,就有你一天热水喝。”
林小红很仗义的拍拍她异常贫瘠的胸口,拍的砰砰作响,真就一点起伏都没有的,完全是手掌和肋骨的触碰。
“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