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夏淡漠的眸光里闪现着从未有过的冷静沉着,她把皮鞭递给李姑姑,凝望着颖姿惊恐中带有怒意的模样,涂了胭脂般红润的双唇微启:“正如你所言,大夫人怎会有时间管我们的事?无论是你,亦或是我,在大夫人的眼中都是可利用,随时可摒弃的棋子罢了。颖姿你聪明绝顶,怎会不懂这个道理?”
颖姿一瞧,拿大夫人压制不住唐安夏,她如今身为俘虏,不得不想办法先自保,再寻求翻身的机会。
她滴溜溜的眼珠转了转,一条计策袭上心头,便故作狂妄,气势上不能认输,叫嚷道:“唐安夏,我伤你不成,计划失败,唐代柔是不会带走我入宫的。而今,我只有重回宏阁,好生对待唐宏和你母亲。倘若你伤我害我,宏阁交付给你那个不成器的母亲和被废掉双膝的弟弟,岂不是任由着他们自生自灭吗?为了你的骨血亲人,你只得放我回去,既往不咎。”
唐安夏漠然地盯着她,这个样貌虽不算是绝美妩媚,眉眼间却总有着一股子机灵劲儿的丫鬟。若是她愿意把她的机敏伶俐用于正道,安安稳稳地留在唐安夏的身旁,怎会惹出这么多的事端?
已然,唐安夏不会再信任于她,更不会心生怜悯,留有后患。
站在一侧的李姑姑生怕唐安夏再顾及亲人,犹豫不决放过颖姿,急忙厉声道:“你个油嘴滑舌,尖酸刻薄的贱婢!休要蒙骗二小姐!你若是能好生留在宏阁当个主子,便不会有今日来刺伤二小姐的蠢事?!你那颗不安分守己的心,早晚还要害苦了我们桂苑!”
颖姿斜睨了一眼鬓角间若隐若现几根白发的李姑姑,心中暗骂:早就听闻宫中来了位老谋深算的奴婢进入桂苑,没想到这老东西比想象中更难对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颖姿眼底闪现着厌恶,脸上噙着一抹不屑一顾的嘲笑:“你岂会明白二小姐对手足亲人的心境?二小姐一向是知达理、贤惠纯善,万万不会忍心让唐宏和她的母亲陷入半分险境!所以,今个儿我势必会平安无事的返回宏阁,照料那两位废人主子!”
她认准了,唐安夏不会让唐宏和翠荷置于无人照料的地步。
更认准了,唐安夏心软面善,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谁知,唐安夏忽然冷笑了两声,清亮的眸瞳仿佛是晨间的朝露,长而微卷的睫毛扇动几下,如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轻启:“颖姿啊,你还真是了解我。可惜……”
唐安夏意味深长地挑下细长的柳叶眉,高挺的鼻子发出了深深的一声嗤笑:“可惜‘温良恭俭让’那是过去的我,如今,你害我多次,伤我多次,今日倘若不是芳嫣以命相救,毁掉容貌的便是我!颖姿啊,你觉得我能饶恕你?”
颖姿瞬间愣住了。
李姑姑和芳嫣,乃至于满屋子的下人们都目瞪口呆。
这话,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从温柔敦厚的唐安夏小嘴里冒出来!
旋即,唐安夏细致如美瓷的肌肤在透过窗桕的阳光下散发着熠熠生辉的荣光,她的戒尺,猛地扇在了颖姿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蛋上!
‘啪’!
声音响亮刺耳。
这一下子,比起刚刚的耳光更加用力疼痛。
颖姿疼得呲牙咧嘴,原本绷着的脸僵硬了几分,她近乎是哭腔道:“二小姐,你不顾念我们的姐妹之情!难道连唐宏和你的母亲都不考虑了吗?你当真如此狠心?不管手足亲人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