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和王小石这厢你瞪我我看你,白愁飞却在心底冷笑,带着三分傲慢,三分寒彻,还有三分酒后癫狂般的尖利讽刺。
不行,现在不是和这活宝来个瞪谁谁怀孕大比拼的时候。
林渊收敛了面上尴尬的神色,避开王小石关切的注视,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手心一根一根缓慢抽出。然后他忽然喟然一叹,仰首抬眉道:“白愁飞,你究竟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他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不仅是质问白愁飞,自然也是暗示某人。这么一来,连原本搞不清楚状况的王小石也明白了如今的尴尬境况。一回想起刚才方才自己说了什么,他不由得屏声敛气,面色微白,身躯僵直地立在一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林渊哀怨地瞅了他一眼,心想这货总算是搞清楚状况了。
不过他也清楚这事也不能全怪对方,自己也有疏忽不察的过失。
只是心里刚这么一想,白愁飞便道我何时醒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竟不知原来柳淳也与你相交甚密,你说这可不可笑
他的声音听来傲然且森冷,如雪封万里,冰锥落地,寒彻心头,却又含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即使王小石身份还不明了,但一直以来,他都是极为信任王小石的。
无论是谁,发现自己被一个极其信任的人所欺瞒都不会觉得愉快。
这感觉林渊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所以他当然可以体会白愁飞如今的心情。
他欲要辩解,但却又不知从何辩起,只得抚了抚额头,道你也有许多事情瞒着自己的兄弟,不是吗既然每个人都有自己见不得光的地方,又何必深究呢
王小石担忧地看着林渊在那边扶头叹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他算是好好地领教到了。
白愁飞口气不善道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因为我根本无从计较,但是对他,不行。
说完,他便试图操纵身体,林渊便识相地准备让出控制权。只是他在那之前先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王小石。那光影交错的眸中眼波流转,似有一分难得的歉意,又似有一分久违的期待。
然后他别过头,声音坚毅道:
“别忘了你是金风细雨楼的柳淳。”
林渊说到“柳淳”的时候用了重音,他相信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如果事情顺利发展下去的话,这个世界的王小石也很快会回归。
情况已然有了变化,所以在这种时候,重生还魂的某人不断地强调自己是王小石,那就有些不合时宜了。当然,他也不指望对方能在瞬间就理解这些复杂难言的道理,只需稍微适可而止点就好了。
王小石似乎是看懂了那最后一眼中包含的意思,也听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便朝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林渊点了点头,端坐在一边静静地迎接着白愁飞的到来。
而白愁飞一睁开眼,便异常冷傲地盯着眼前这位历经生死的兄弟,那眼神,却好像在盯着一个深仇大敌。
在这世上,喜欢背叛别人的人是最不容得别人背叛自己的。这道理最简单不过,却也再复杂不过。
王小石一边面色恳切地看向他,一边紧张地揉搓着十根手指。他心中甚为不安,便仔细地观察了白愁飞的神色,才小心翼翼才叫了一声“二哥”。
白愁飞眼中似有寒烟笼罩,任谁都看得出他眼中疏离淡漠之色。故此,他只是毫不领情地说道:“你是何时知道他的存在又是何时开始和他过从甚密的”
这这叫我从何说起呢
王小石微微沉吟,又皱眉道:“从你总是无端失忆以来,我便注意到了。”
实际上,他可能在更早之前便察觉到了林渊的存在,只是因为太过匪夷所思而不敢确定。
白愁飞一愣,随即冷笑道:“而你居然瞒着我”
王小石挠了挠头,忽然迎上了白愁飞的目光,眸光坚毅道:“先前我不说,自是因为怕你难堪,后来我不说,则是因为”
说到一半,林渊最后的那一眼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王小石随即便眸光沉凝下来,似是一潭看不清底的墨池,连一星半点的亮光都透不出来。
说到底,林渊看似冷漠,但却屡屡相助,上次又救过他的性命,他实在不该出卖对方,更不该透露太多要紧的信息。
白愁飞忽然舒缓了面色,伸出手动作轻柔拍上他的肩膀,说道:“是因为你与他有约在先,
不便透露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