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绾萝叮嘱玉儿按照林氏的意思,把自己在东厢房的被褥和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一并搬回到长歌房里,自己要出趟门子。
玉儿好声应着,也不多问缘故,将碗筷收拾起来便独自下去了。
出了将军府,姜绾萝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步行至位于宣城郊外的楚云轩密道出口,环顾四周无人,也便拨开盖在密道口上的杂草,小心翼翼地进入密道。
上官云天刚下早朝回来,正在房中更衣,却忽听身后的阁猛然移开,回身见是姜绾萝从里面行色匆匆地走了出来,不禁一怔,连忙将衣襟系好,略有些生气地问道:“姜绾萝,谁让你来的?!”
“我有事情想不通,必须要马上问你。”
上官云天一脸严肃地指了指案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说话,“什么事,说来听听。”
姜绾萝不绕圈子,直接问他道:“第一,昨晚将军府又出现了刺客,是否与你有关?第二,你和温长歌之间到底是什么交情?第三,温长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问完了?”
“没有,不过这三个问题比较急。”
“好,我回答你。”上官云天颇为轻松地一笑,浅声答道:“第一,是。第二,君子之交。至于第三,我想你该去问你自己的夫君才对吧。”
姜绾萝没反应过来,有些傻气地站在原地,这叫什么回答?后两个问题答与没答有何区别?不过,他倒是承认了夜闯将军府的事,也便又道:“我不明白,你有我和青羽这两个细作潜伏在将军府,为何还要独自前往?难道是去杀人吗?”
上官云天看起来不太想回答,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是去办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的事?我听府上的人说,昨夜你还有一个同伙?”姜绾萝追问,既然春锦说当初杀害如意的凶手正是两名刺客中的一个,如果凶手不是上官云天,就是这个同伙。
上官云天并不担心让她知道是青羽救了自己,也便坦诚道:“是青羽,他听到府里的打斗声便过来一看究竟,见我中了箭招架不住,不得已才出手救了我。”
青羽.....绾萝十分惊诧,虽然青羽和自己同为九玄宫的细作,但她却一直觉得青羽这个人还算正直可靠,怎么样也难以和杀人凶手联系到一起,不禁脱口而出道:“青羽?怎会是他?”
上官云天见她神情突变,问道:“有何不妥?我把青羽和你一起送进将军府,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用上他的功夫。”
关于如意被杀之事,姜绾萝早在事发当时便质疑过上官云天,上官云天曾亲口否认如意是被他所杀,而且看起来对这件事不甚了解的样子。可青羽分明是上官云天的属下,他不该不知情才对,莫非是金夫人给青羽下了密令?
“姜绾萝,你到底想说什么?”上官云天被她弄得有点摸不到头脑
绾萝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有个准备嫁给温长歌的女子在府上被杀的事吗?方才我听将军府的丫鬟说,凶手就是昨夜两名刺客中的一个,如果不是你,就是青羽。”
上官云天的目光变得迟疑起来,他的确早就怀疑过青羽,如今听了姜绾萝的话,倒像是坐实了这件事。仔细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只怕是那只慌乱中射出的飞刀出卖了青羽,只是他还想不明白,青羽为何要瞒着自己杀害一个与整个计划毫无干系的女子呢,难道是......
绾萝思忖着道:“会不会是宫主瞒着你,给青羽下了什么特殊的密令?如果只是关于兵符的事,那如意是李妈妈的女儿,再怎么说也轮不到杀她灭口。还有,当日给温崇骁投毒的事,会不会也是青羽做的?”
上官云天思虑许久,才开口说道:“这些事你不必理会,我自会查明。如今将军府危机四伏,你只安心做你的少奶奶便罢。”
绾萝苦笑,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上官云天,难道你费尽心机把我弄到将军府,就是为了让我去做少奶奶享清福的吗?自从我进了府,你除了让我嫁给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男人之外,便一直嘱咐我按兵不动,照这样下去,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回我自己,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对着大家演戏的日子有多难过?”
上官云天眸光微动,沉吟许久,才微微动了动唇,道:“嫁给长歌,难道不是个很好的归宿吗?”
姜绾萝莫名其妙地抽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质问道:“怎么,你放着好好的少主不当,改行当起红娘来了?兵符你不要了?皇帝你不当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散伙好不好,干嘛非要相互伤害下去啊?”
上官云天对这个被自己救醒之后便性情大变的女子,忽然感到有些陌生起来。当初,他的绾儿生性柔弱,对他亦是百般依赖顺从,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姜绾萝却刚毅果敢,似乎对任何事都有着自己独立的判断,虽然他曾在给她服下的鸩毒里,故意加入了致人失忆的药物,可也不该让她连性情都变得判若两人才对。
他又怎会知道,如今的姜绾萝除了这副躯壳不曾改变之外,早已变成了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杨晓溪。
“少主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起来?我今天一定要知道答案”,姜绾萝见他欲语还休的样子,不免又恼,故意放狠话道:“你别忘了,我现在已经是将军府的三少奶奶了,你是轻易奈何不了我的。如果我想背叛你,只需和温崇骁说出实情将功赎罪,他说不定还会对我网开一面。倒是你这个当朝的上官丞相,蓄意谋反,怕是性命不保吧?”
上官云天听此,倒是释然地一笑:“姜绾萝,你终于学会保护自己了,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他今日说的每一句话都欲盖弥彰,姜绾萝越来越糊涂,听到自己想要背叛九玄宫,他竟然不怒反笑,难道他做这一切都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