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哐啷!
重物落地的声音划破黑暗。
哐!哐!哐!
是谁在砸摔落在地的摄像机?
镜头上的裂纹越来越大,仿佛有“吱吱”声从断纹处传来——
终于,脆弱的镜头再也无法支撑,哗啦一声散了一地——
碎了,全碎了。
气急败坏的怒吼也随之响起,那苍老的嗓音显得愤怒而悲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命!这是你爸的命!”
命!
命!
命啊!
*
“这就是命啊!”中年人对着林烁痛哭流涕,“我爱的人结婚了,又离婚了,现在又结婚了,新郎还他-妈不是我!兄弟啊,你说这是不是命?我心里苦啊!我心里特别苦!”
林烁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
明明是路边摊,明明是路灯下,明明是两块钱一罐的廉价啤酒,他却像坐在聚光灯下斯喝酒的贵族子弟,看起来要多优雅有多优雅,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光是那双漂亮的手已经足以吸引许多人的目光,再瞧向那张脸的话——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不敢再看!
林烁淡淡地抛出一句风凉话:“你可以等她再离婚一次。”
中年人黯然地喝起了闷酒。
中年人叫王胡来,是个三流导演,最开始是拍毛-片起家的,曾经也是无数人的“人生导师”。
后来网络片源大行其道,欧美日韩占据大半市场,王胡来只能默默转型。
转型并不容易。
王胡来手里有个公司叫星光娱乐,是王胡来洗白上岸后开的。开了星光娱乐后,王胡来林林总总拍了七八部电影,结果无一不扑街,无一不烂。
人们尊称王胡来为烂片王!
眼看新片票房一片惨绿,情场又遭遇重创,王胡来悲伤地约林烁出来喝酒。
林烁和王胡来年龄相差很远,职业相差很远,交情却很不错。
相识之初,王胡来看中了林烁的脸,一心追着林烁让他给自己演戏。结果不管抛出多少好处,林烁就是不动心,慢慢地,王胡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和林烁交起了朋友。
林烁年纪不大,很多想法和做法却让王胡来自叹弗如,每每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会骚-扰林烁。
王胡来唉声叹气:“听说工地搬砖一天赚几百,你说我要不要改行去搞个建筑队算了。”
林烁说:“还是别了。”
王胡来精神一振:“你觉得我比较适合当导演?”
林烁说:“对啊,比当建筑工头适合。你想想,电影烂顶多让人骂骂,建的楼烂的话,那可是会死人的。”林烁嘴巴毒起来要人命,“你还是留在圈里为烂片撑起一片天吧。”
王胡来:“…………”
王胡来抱着酒瓶哭晕在路边。
林烁慢悠悠地喝酒,不理他。
王胡来不死心,想碰碰运气问林烁要不要来演戏。可他没开口,林烁的手机响了。
林烁眉头一皱,按下接听键。
那边的人语气不太好:“你在哪里?马上给我过来。”他说话相当不客气,“整天不见人,你到底有没有点自觉?”
林烁挂断电话,对王胡来说:“我先走了,你慢慢喝。”
王胡来说:“才刚坐下没多久,这就要走?”
林烁潇洒地朝王胡来挥挥手,走到路口等了辆公车。没想到公车才走了两个路口,路就堵了。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林烁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愤怒的声音:“你居然敢挂我电话!”
林烁将目光转向窗外,随手松了松衣领,语气带着与神色截然不同的殷切:“我这不是急着回去吗?在路上了,不过路上堵车,可能得晚一点才到。”
那边语气稍缓,但还是不太满意:“堵了你不会绕路?”
林烁认真回答:“好的,我会向司机大哥建议的。”
那边挂断了电话。
林烁回到住处时,贺焱已经等得不耐烦。
贺焱,贺氏董事长的长子,和林烁同岁。林烁读早,成绩又好,中间连跳两级。贺焱十八岁进入大学时,林烁已经迈入大三。
贺焱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一踏入大学门槛,就听说有个学长特别难追,是学校里传说般的人物。贺焱那时是个混账,和狐朋狗友见过林烁之后立刻聚在一起打赌,谁能拿到林烁的裸-照就得到一辆限量版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