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隐瞒,正是绣坏了一幅绣品,主顾发难店里也遭受损失,按契当由绣工全权负责,赶巧陈青又接了新活,两个活计若是都无法完工怕是要赔上150两方可。这非是店里故意为难,而是大半银两都要赔偿给主顾,店里只收取应得盈余”万大掌柜沉稳以对,如实将情况复述一遍。
“哼~百十两银子而已,竟能逼他下跪请求?怕是你们还有隐情才是!还不如实招来?难不成要爷亲自砸了梁记招牌才肯说实话?”梁子俊一脚踹倒那副春*色满园,厉声质问在场几人。
陈青惊诧的抬起黑亮眸子,眼圈内盈满屈辱的泪水,梁子俊一手揽过他的头按在肩上,遮住他那脆弱表情,特爷们的说道“爷给你做主,看谁还敢欺辱你”
陈青隐忍许久的憋屈仿佛找到宣泄口,咬牙将脸埋进那消瘦宽广的胸膛,抽动肩膀却不肯留下一滴眼泪,直憋的胸膛闷疼,眼前发黑。
“真没其他缘由,罚银子也非目的,梁三爷还能缺银子不成?只是这店里有店里的规矩,做错事若是不罚岂不乱了规矩?……”二掌柜站出来做和事佬。
“放屁!你闭嘴,万掌柜你说!”梁子俊当先喝斥二掌柜,他原也看中这二掌柜,认为他脑瓜活络颇有几分小聪明,不曾想竟留了这般祸害欺辱陈青,当下决定将他赶出梁记永不雇用。哦~还有那个姓单的主事也得滚蛋,溜须拍马只会拉帮结派,不出事还真看不出他这般小人行径。
这厢梁子俊暗自做主,万大掌柜也略眯起眸子,当下也不含糊,将事情直接推到二掌柜头上,反正这事过后,东家定要辞工,那二掌柜同单主事都逃脱不了。
“这事原也不至于逼陈工至此,只因店中有人瞧不惯柳主事处处维护陈工,我为平息事端也只得委屈柳主事降为伙计。是以陈工此举非是我等逼迫,而是为柳主事求情,还请梁三爷莫怪”万大掌柜话在嘴里转个半圈就将二掌柜和单主事给卖了。
梁子俊猫在厢房将原委听的一清二楚,这么说也不过是找个由头赶走二掌柜而已,见大掌柜上道,便当下厉喝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爷的人竟为这点小事被逼下跪?……”
陈青轻扯梁子俊衣袖,憋着嗓子说“柳主事无错,全因我才受此牵连,只要大掌柜能收回责罚,我就是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胡说八道!爷在这谁还敢给你委屈受!”梁子俊当下眉毛倒竖,唬的二掌柜一身冷汗。
“万大掌柜,这事你说该怎么办?银子爷不缺,但这事必须说明白了,真当我梁三爷的人是那般好欺辱的不成?”梁子俊当下从怀里掏出银票丢过去150两。
万大掌柜假意为难的替二掌柜开脱几句,惹得梁子俊更加不耐,烦躁的砸了好几个杯碟。二掌柜吓的连连作揖认错,若是真惹怒老主顾,怕是大掌柜有心护着也不能善了。
最终大掌柜直接降了二掌柜和单主事的职,又提了柳主事做二掌柜这才算完。
陈青对此有点不敢置信,梁子俊只这般胡搅蛮缠一番就将柳主事送到掌柜的位置上,还免了自己的赔偿,只需尽快将绣活赶出来即可,手里新接那副绣活则是转给其他绣娘完成。
直到走出梁记布坊,陈青还有些晕呼呼的。皱眉想了半晌才拉住梁子俊“这般强硬,会不会给柳伯带来更多麻烦?那二掌柜降为主事,怕是会怀恨在心……”
“怕什么,那二掌柜降职自是不会在梁记继续做工,想必不出月余就会改投其他布坊,柳主事只要踏实办事自然能坐稳掌柜之职”梁子俊拉着陈青走出半条街,才见那呆愣的木头回过神来,不由莞尔一笑。
“呃……那个……”陈青扭捏半天,最终才一咬牙看着梁子俊眼睛道谢“今天多谢你了”
“一句多谢就完了?”梁子俊鬼叫!他连债都不收就换回一句多谢?
“那……那你还想怎样?”陈青深吸口气,认真问道。
“怎么说也得来个投怀送抱,感激涕零之类的吧?”梁子俊认真思索,半真半假的开玩笑。
陈青红着耳根犹豫良久,才咬牙展臂抱住梁子俊,埋在他胸口闷声问“这样?”
梁子俊嘴角好悬没咧到耳根,看向周围隐隐聚集的人潮,轻咳一声“我倒是觉得这事应该回家再做”
陈青一愣,当下钻出怀抱,红着脸四下扫视,见周围聚了不少人,当下窘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梁子俊哈哈一笑,当街揽了人对周围大声笑说“干嘛?爷们和夫郎当街抱一下谁敢说爷不是?”
陈青直接弯肘给了他一杵子,羞愤难当的骂道“你这人怎这般没脸没皮!”
“哈哈……爷乐意!你是爷明媒正娶的媳妇,有啥怕人说的?”梁子俊连环计正式开锣。
“那不是个俊爷吗?怎的是个小哥?”
“梁三爷娶的正是小哥,据说那哥儿糙的跟个爷们一样……”
“莫不是那日梁三爷调戏的正是他家媳妇吧?”
“我当初就说梁三爷花名在外,怎会瞧上爷们,你还不信……”
“这小哥嫁人也不说绑个飘带啥的,怪不得要被人错认……”
“就算是自家媳妇也不能当街行苟且之事啊……”
“切~谁会当外人面跟媳妇亲热,你脑子坏了?没听那日还披的三爷外衫,估计是……”
“不对,不对,我觉得是梁三爷把持不住才会在巷口……”
“…………”
众口纷纷,吓傻了陈青,他不知梁子俊流言缠身,也无暇细听围观路人都窃窃私语些啥,只当二人当街亲热引起公愤,忙拉着梁子俊挡着脸匆匆逃离现场。
梁子俊被扯的歪着身子踉踉跄跄前冲,边跑还要边哈哈大笑,引得更多店家探出头来探问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