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约莫再有半日路程咱们就能到洛城了。”一个侍从在霍韫知耳边说道。 “嗯。”霍韫知看着天色有些暗淡了,前方的乌云阵阵,照这样下去怕是再不久就有大雨倾至,周遭的风声也变的大了起来,现在不宜再赶路了,要尽快找个客栈休息,也刚好明日准备进城回家了。 他勒紧了手中的缰绳,乌啼顺势前蹄凌空发出一声长鸣,然后霍韫知调转马头,朝着身后的马车走去,走近马车,看到车里的许令仪,说:“令仪,现在天色不早了,而且前面有些乌云怕是要下雨的前兆,明日再有半日路程便可到家,咱们今日就先歇下,你看如何?” 许令仪听到之后,探出头斜着看了眼,前方却是乌云满布,感觉下一刻就有大雨落下,于是点了点对多霍韫知说:“都听你的 。” 霍韫知安排下去加快路程,务必要在大雨之前找到客栈休息。 — 许令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似要倾盆而下的大雨合着吹过的风,参天高大的树却在这之中屹立不动,躲不过是枝叶“簌簌”作响。 “咚咚……”一阵敲门声把许令仪的思绪拉回来,她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霍韫知,手中还端着一碗深色的汤药,隔的还有一段距离都能闻到那之中浓郁的姜味。 许令仪有些微不可见的皱眉,眼中看着这姜汤有些细微的嫌弃, 看着这样的许令仪,霍韫知不由得笑了笑,他发现和许令仪待得越久他越能发现她温婉之外的东西,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手中是一串糖人,但他却没将这只手拿出来,只是把姜汤往前递了递,说:“看样子,你都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那你喝了吧,你刚淋了些雨,喝点姜汤是好的。” 可能是刚在窗边听雨有些莫名的愁绪,又或许是看着眼前的姜汤实在难以下咽,许令仪难得没有像之前一样善解人意,而是有些小脾气的问道:“那你喝了吗?”眼中是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小期盼。 霍韫知很快打破她的希望,点点头:“喝了,这是你的。” 许令仪有些不开心的转了转身,露出轻微的拒绝感,见状,霍韫知收起自己那点小恶趣味,说:“但我感觉我喝的还不够,我想再喝一点,你能陪我吗?” 很快,“好。”许令仪语气中都是开心。 侍从很快又送了一碗,看着霍韫知先喝,许令仪也把姜汤喝了,浓郁的姜味充斥着口腔每个部位,许令仪难得露出一丝苦脸。 正当她还在为姜味难受,想倒一杯茶去去口中的味的时候,一个小糖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看过去,是霍韫知之前一直背在身后的那之手,原来之前一直背着,是因为手中拿了个小糖人。 看那糖人的模样,不是很精巧,甚至是有点粗糙,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勉强看出来是一个长发女子,再多的许令仪尽力了,也看不出什么了。 “这是?”有些疑问的语气。 霍韫知看到她疑惑的目光,错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刚在下面,看到后厨有人在做糖画,我就去学了一下,做的不太好。”拿着糖人的手有些想要向后缩,“我再去学学,下次给你做个好一点的。” 见状,许令仪伸手止住他的动作,将小糖人拿到自己手中,说“这个就是最好的,我喜欢。” 霍韫知:“你喜欢就好。” 许令仪看着手中的小糖人,又看了看霍韫知,开口道:”你能带我下去看看吗?我也想做一个小糖人。”说完后一句话时,却是有些羞涩。 “好。” 霍韫知其身牵起许令仪的手,说:“跟我来。” 二人一路穿过客栈回旋的长廊,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屋檐上,手上的温热的触感,驱散了这一丝凉意。 霍韫知找后厨的人拿了点糖浆和竹签,带着许令仪在靠窗的位置,没有让人来教,只是两人自己摸索着。 最开始的时候,许令仪还没上手,就不太熟练,做出来的小糖人就和霍韫知的差不多,在之后她慢慢上手了,做出来的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而不需要看半天才能明白。 霍韫知惊讶于许令仪这样的动手能力,他也很直白的问了出来。 许令仪听到霍韫知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因为我在家中时,喜欢作画,我觉得做糖人和画画差不多。” 霍韫知:“我画画就不太行,还是你厉害。” 许令仪:“你也很厉害,你做的糖人,我很喜欢。” 屋外的雨势渐大,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二人做了不少糖人,霍韫知就让人分了下去,二人说好再做一个就去休息。 许令仪想起霍韫知
握上自己手时候的温热、想起他毫不犹豫挡在自己面前的果敢、又想起被她留下还挂着晨露的野花,最后想到了刚次喝姜汤时,霍韫知手中拿着的那个他尽力做出来的糖人,她取了些糖浆,开始画。 霍韫知看着一旁许令仪眉眼专注的做着手中的事情,他也在此低头开始画。 不多时,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像就出现在画板之上,二人看了看彼此的笑了笑,霍韫知把他画的女子小像和许令仪画的男子小像放在了一起,看着紧靠在一起的两个糖人小像,以及面前走过眼神中蕴着笑意看向自己的男子,在这昏黄烛光下,他的笑带着些孩子气、又带着些眷恋与温柔,许令仪的心跳突然加快,突然间手一抖,一滴滚热的糖浆落在两张小像之间。 “呀!” 本以为这两个糖人小像就要被毁了,却不想这滴糖浆落的位置正好在二人手上,这一滴,使原本还是独立个体的两个糖人小像立刻双手紧紧粘合在了一起,无法分离。 霍韫知将糖画拿起来,摆在许令仪面前,说:“你看,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们把这两个保存下来好不好?” 许令仪看着眼前双手紧握在一起的两个小像,好像也看到了霍韫知每次牵她的手也是如此,握的紧紧的,说:“好啊,把这个就收藏起来。” “我觉得可以放在……” “也可以放在……” 仍外面再怎么大雨滂沱,屋内摇曳的烛火,映在窗户上二人的影子却是恍若天成,万般和谐。 — 第二日天空放晴,霍韫知和许令仪很早就起来了,刚下过雨后的空气中还留着凉意,还是霍韫知骑着马,许令仪坐在马车内。 霍韫知看了看客栈院子中散落一地的落叶和花,皱了皱眉,想了想,随后走到马车旁对许令仪说:“令仪,待会儿靠近云来寺的时候,我能带你去一个地方吗?不耽误回家的,但是我想带你去看看。” 许令仪闻言,点了点头说:“好啊,反正只需半日路程就能到洛城,我也很好奇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得到许令仪肯定的回答后,霍韫知就去安排出发事宜了。 许令仪在马车内想着,云来寺,心想这不是娘亲之前带她去上过香的寺庙吗?又想起之前自己因为不认识路,误打误撞走到了应该是后山的地方,只是从门缝中看到远处的山景,也是很美的。 — 霍韫知的乌啼和随行的人都被留在山脚下,只他和许令仪两人上了山,许是昨日刚下过雨的缘故,此刻去往云来寺上香的人并不是很多,山路有些蜿蜒曲折,地上还留有一些昨日下雨的痕迹,泥泞湿鞋,不是很好走,霍韫知就这么牵着许令仪的手一步一步慢慢的往上走。 本来在山脚下的时候,看着上山的路还有些泥泞,又看了看许令仪干净漂亮的衣裙,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开口对许令仪说:“不如今日就算了,这上路看起来也不好走,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下次我再带你来可以吗?” 听到这话饿许令仪没有立刻回答,今早霍韫知邀请她一起去时眼中的光亮和希翼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刚才霍韫知望着上山的路时沉默片刻,再转头来笑着对她说下次。 或许霍韫知以为自己的表情已经调整好了,又或许霍韫知觉得他脸上和语气中的失落已久被隐藏的很好,但许令仪却还是感觉了出来。 她能察觉到霍韫知在她答应之后的开始和刚才的失落以及若无其事的伪装,她都能感觉到,她不想让霍韫知的希望落空,所以他摇了摇头:“没事,就今日吧,而且这山路也不算难走,就算路滑,你…你也会拉着我的,对吗?” 霍韫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可能是没想到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和她上山,他的表情呆了一瞬,但很快说:“嗯,我会牵好你的。”像是害怕许令仪不相信一样,霍韫知还猛的点了点头。 看着霍韫知难的呆住了的表情,许令仪笑了笑,把手交到霍韫知的手里,慢慢的往山上走去。 牵着她的手温暖而有力,好像握住之后她什么都不怕,不管去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