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年纪虽小但最是有心计,只看着那些收入就知道江南赋税案一定会把当朝宰相索额图拉到深渊里。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前些日子众兄弟围坐在御花园说话的场景,心里有些发酸。不知道二哥是否清楚他的好姥爷是这样敛钱的。胤禛最没有表情,江南赋税本就富可敌国,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看来,他们此行必须隐秘,还要做出他们仍然在江都的假象,不然林如海只怕是没命了。
指示手下把江都县令打晕后关了起来,派专人看守。胤禛说道:“这次咱们必须悄悄走。假扮我们的人我会吩咐他们去做,大哥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胤禛仿佛看透一切的双眼闪烁着寒光看着发呆的胤褆,自家的大哥现在也坐不住了吧。要知道明珠也不是干净的,但现在只要大哥还是一心办差就好。要是大哥起别的心思,哼,自己可不会袖手旁观。
胤禔现在脑子有些混乱,只混乱点头,胤禩只是个小跟班的,也没有什么话。胤禛手下有个叫红玉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手底下的暗卫里挑几个假扮他们就是。即使露馅了,他们也能全身而退。收拾好必须的物品,四匹马在夜色中载着四个平凡的中年人离开了江都县。
而他们刚刚进到扬州城,就被冲出来的吕子杉牵着两个豆丁拦在了面前。吕子杉一脸焦急的看着马上的老十说道:“十哥,出事了。”
只一句,三个孩子就被冷二抱上了马背上,一面赶路一边听吕子杉急的满头大汗的说:“今天刚刚天亮的时候牢头打发人来说,今天皇上下了密旨秘密处决林大人。让九哥去牢房门口等着收尸呢,九哥等不及十哥回来,嘱咐我们在城门口等着你,让后让十哥直接去大牢。”
听着吕子杉的传话,胤褆几个面色一沉,皇阿玛密旨处决?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家兄弟没有收到密旨?不要怪他们想不到这是假圣旨,那个年代皇权至上,对于神圣的圣旨谁会有那个胆子敢假冒?
“大哥,咱们现在还是赶去大牢看看情况再说。”胤禛还是那样冰山似的脸,但是看在胤禔的眼里却觉得四弟也许会是最好的弟弟,多让人安心啊。只那张脸就让人安心,仿佛什么事儿在他面前都没影响力一样。“按你说的,咱们走。”一行人策马远去,即使是冲撞了路边的小摊也无暇顾及,后边的侍卫会妥善处理的。
当他们到达监牢的时候,整个监牢都被扬州知府衙门的衙役围得铁桶一般。看到横冲过来的胤禔几个,通通都面露杀气的拔出刀,严阵以待。胤禔霸气的走在最前面,胤禛和胤禩一左一右护在胤褆周围,落后的暗卫通通一身玄衣恭敬地围成半圆护着中间的皇子们,这拉风的出场真的让一班地方衙役大开眼界好嘛!
冷二面若冰霜的拿出怀里的令牌,金灿灿的颜色差点闪瞎了衙役的眼。但是最前面那个耀武扬威的衙役在缓过神儿的时候,傻傻的问了一句:“这上面写的啥?”胤禔本来很是傲娇的等着他们齐刷刷跪下山呼“万岁”“吉祥”呢,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么一句傻话。气的狠狠拍了衙役的脑袋一掌,“狗奴才,这是御赐的金牌见金牌如见皇上,还不跪下!”
一群衙役这才回过味儿来,但却没有跪下,反而一脸的大爷像。“管你们是什么人,通通不让进。这可是扬州,不是京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进去。”这样的话简直是气的胤禔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胤禛脸色变得铁青,真真是天高皇帝远,这的人竟是这样的大胆。“放肆,胆敢藐视圣上,给我拿下。”
暗卫上前一招就把打头的衙役打晕在地,这一手狠狠震慑了在场的衙役。但是这群人仿佛被打了鸡血一样只是一时的震惊,忽然就有人窜到里面报信,剩下的都围住了胤褆几个,霹雳啪啦的打了起来。
这群杂碎虽然武艺不怎么样,但胜在人多,胤誐本来本胤禛严令等在外围,但是看着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很着急好嘛!一把推开暗卫的保护圈,抽出怀里藏着的匕首杀进了人群。那身手灵活的让暗卫很是佩服,因为老十人小,穿的又破破烂烂,衙役们倒是没怎么盯着他,愣是让他闯了进去。
胤禛一眼瞧见老十进去了,急的满头大汗,但是他的无一不好,现在能护住自己就不错了。厉声对冷二说道:“快,带人进去护着老十,他要是少一根毫毛,小心你的狗命。”冷二一边吐槽四贝勒说话一点都不动听暖心,一边心里火燎的进了监牢。
可是看着面前的一幕,冷二真想大喊一句:“神啊,您能告诉我这是出了什么事吗?为嘛我们爷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我是眼花了吗?”
就在冷二晚来的这一分钟,历史发生了一个转折。胤誐冲进监牢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目眦尽裂的一幕。林如海被人捏着嘴准备强灌□□,自家的九哥和一杆暗卫通通被五花大绑昏迷在肮脏的地牢里。只一眼胤誐就眼睛通红的冲了上去,在一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匕首□□了扬州知府的后心,“噗”的一声贯穿了前后心。
扬州知府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突然冒出来的寒光闪闪的刀尖,缓缓转过身,“你到底是什么人?”胤誐冷傲的看着面前面目可憎的人,声音冰冷,“十阿哥胤誐,杀你的人!”“你,你敢违抗圣旨!”
胤誐看着即使已经倒在地上,仍然仇恨的看着自己的扬州知府,“哼!有爷在,违抗圣旨又能如何?”伴随着胤誐豪气的发言,扬州知府死不瞑目。一把拔出心爱的匕首,胤誐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绣着小黄鸡的手帕,细细擦着匕首上的血迹,那样专注的样子看的剩下的衙役俱都跪趴在地,一声声求饶。
冷二安静的站在胤誐身边,心里简直是乐颠了。胤誐瞧着跪在地上仿若蝼蚁的衙役,“那几个人你们都对他们做什么了?”
“那些人说是九阿哥,但是知府让小人给用了些迷魂香,先药倒了他们,想着等收拾了林如海在杀,杀了都是,都是知府吩咐的,和小人没有关系啊。”但是老十不会给他喊冤的机会,让冷二一手刀打晕了。剩下的那些也自己吓自己的晕倒了。
等胤禛等人进来的时候胤禟一干人已经醒了,林如海因为重伤和体力耗尽的问题仍然在昏迷中。因为扬州知府已死,但是他手下的师爷交出了扬州所有的赋税账本,甚至连陷害林如海的案子也交代的清清楚楚。
胤褆几个顺藤摸瓜,把账册上所有相关人员全部圈禁起来,逐个审问。两人一组,加上打酱油的老九和老十忙的是日夜颠倒。江南官场仿佛是铁桶开了个口子,一时间堵也堵不住,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义愤填膺自愿作证的民众,胤褆几个激情澎湃,这种为民做主的滋味不要太好哦。
乾清宫康熙看着手上的密信,面色沉静,整个乾清宫大殿只有梁九功轻轻的脚步声。“万岁爷,新上的雨前茶,您尝尝?”康熙静静的看着面前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奴才,微不可察的说道:“朕的儿子都是好的。”
梁九功自不会回答,万岁爷现在只怕是心里百味聚集,做奴才的能做的只能是好好陪着就是了。多嘴的奴才是活不长的,这是自己交给苏培盛的第一句话,也是自己进宫后学会的第一句话。
轻轻放下手上的密信,康熙负手缓步外行,“走,趁着大好春光咱们去御花园逛逛。”梁九功乐呵呵的根上,陪着自己至高无上的主子享受一场美好的邂逅,不知道今天会有哪个小主有福气,被万岁爷看上。
康熙看着解冻的千鲤湖,不时把手上的鱼食撒入湖中,“梁九功,你带的那个徒弟现在怎么样了?你的功夫学会了多少?”
梁九功心里微紧,偷眼看了康熙一眼,晓得主子没有生气,联想到那封密信,梁九功笑着说了实话:“还行,总算是上心勤奋,现在已经有五成火候了。”
康熙笑着把手上的鱼食全部撒进湖中,看着抢食的锦鲤,乐呵呵的说:“能被你夸奖的奴才没有几个,你就没有想过把他留下来。好好培养,认个干儿子也是可以的。”
梁九功知道康熙现在心情好才和自己说笑,遂陪笑道:“奴才倒是想这样,只是那小子是个心实的。说是原先就是因着贵妃主子提拔上来的,不能忘恩负义,一心想着回报主子。要奴才说,在乾清宫不必跟在贵妃主子身边更体面,唉,这话奴才也就和万岁爷说说,面对这样傻的徒弟真是有劲也使不出来。”
康熙倒是喜欢,“难的你这个滑头能教出来个老实徒弟,好好教着,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这话你可明白?”梁九功满心欢喜的点头,感激的跪下说道:“奴才谢主子恩典,也替苏培盛谢主子恩典。”
康熙笑骂着说道:“你个老东西,快些起来吧。都被下面的奴才们称爷爷了,还这样不镇定。你年龄不小了,朕以后事情多的时候只怕是顾不上你们这些老人儿,有个老实徒弟伺候你也不错。到时候朕在宫外边给你处宅子,安身的银子朕却是不给了。这些年后宫给的够你生活好几辈子了你可不能怪朕小气。”
梁九功两眼通红的擦擦眼角,“不怪不怪,奴才能伺候万岁爷是天大的福气。”“行了,回去好好和苏培盛说说。你也知道晴雯那丫头是个好的,到时候只怕是对待你就像对待老太爷一样了,请等着享福吧。唉,朕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也能享享儿孙福。”
康熙说到这心里就有些怅惘,儿孙都是债,尤其是帝王家,纯粹的亲情不知道朕晚年的时候会不会拥有。小心眼的康熙现在都有些后悔这么早就安排好梁九功的后路,这个奴才也是好命,有朕这么个贴心的主子给安排后路,又有谁来给朕安排一下晚年呢。
明明是自己提起来的话题,康熙现在自己却有些恼了,想想自己的岁数,真是禁不起岁月这把杀猪刀啊。狠狠瞪了眼梁九功这个让自己想起岁数的奴才,气呼呼的抬步虎虎生风的走了。
梁九功无语的看着万岁爷的背影,唉,真是个别扭的主子,自己就是颗操心的命。但是想想美好的晚年,梁九功就有说不出的干劲,利索的跑着追上去,“万岁爷,您等等奴才。这风大,您的披风还没穿上呢。”
康熙却在凉亭的拐角处被绊住了脚,看着摔倒在自己脚前的的女子,康熙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孩子也是下了血本了,这么实诚的摔在地上也不怕摔花了那张脸。”梁九功带着人追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倒在地上,娇弱的用玉白的手撑着冷冰冰的地板起身的女子。这身板倒是少见,珠圆玉润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好东西。
康熙这时候到对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子感兴趣了,以前那些个都是装作梨花带雨的倒在自己怀里。一点都没有新意,这个虽然招数有些老,但是胜在倒地的新鲜招式。再说,这个身板肉嘟嘟的,以前可没有宠幸过这种杨贵妃似的美人。也许,康熙笑着扶起美人,触手软乎乎的感觉,哎呀,真是不错的体验。
“可是摔疼了?你是哪个宫里的?叫什么名字?”美人银盘似的一张脸,杏眼汪汪,粉唇微闭,真真是又梨花带雨又仿若风雨中的蔷薇花透着股坚强。梁九功都不得不佩服这女子真是有意思,这个出场方式万岁爷不感兴趣才怪。这宫里只怕是又有乐子看了。
“奴婢是承乾宫德妃娘娘身边的女史,姓贾,闺名元春。今日因地滑打扰圣驾,还请皇上恕罪。”说着就强自镇定的屈膝行礼,这坚韧的模样自是让康熙更加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