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诚二人到时,风雪台周围已拥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张如诚拉着严怀找了个缝隙,挤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
“你也想见那大官人?”严怀有些不解,他一直以为张如诚这样的儒生应是不喜凑这样的热闹才对,倒是自己观念固化了。
“都是同期的举子,总有些惺惺相惜之意,我自然也想看看,仅凭一篇章便能御前拜官之人,生得什么模样。若是他日能同朝为官,也是我之荣幸。”
严怀见张如诚一脸期待的模样,摇首笑了笑,便又继续向路的一边尽头望去,只见围观之人已排至街边拐角。
但听拐角那处忽起一阵喧闹,大家便知是那新上任的官人的仪仗队过来了。不多时,又听到了锣鼓之声,那官人骑在马上,终于在人群的期盼下行至了街的拐角。
张如诚觉得那官人有些眼熟,他擦了擦眼睛,仔细去瞧马上那人,直至仪仗队行至跟前,张如诚才敢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他一脸不可思议,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人群推动,耳中只听见严怀的声音:
“二品绯袍,看来此人确实才情卓然,国主竟直接封其为二品官。沧浪国立以来,除了丞相顾桥,至今还未曾有谁享受过如此殊荣。”
严怀单手抱拳,赞叹着那官人定有治世之才。见仪仗队逐渐行远,才关注到张如诚不见了。左右相看,寻人未果,一回头却见他早已被挤出了人群,正在人群之外发怔呢。
严怀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如诚兄弟,你怎么了?不至于被这阵仗吓到吧。”
重新听到严怀的声音,张如诚才醒过神来,却发觉自己早已不在人群里了。
他缓了缓,道:“人呢?”
“什么人?你是说那官人吗?走远了。”
严怀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问出心中的猜想:“你认识那人?”
张如诚点点头,顿了顿道:“严兄,刚才那人便是我同你说的和我一起来的朋友,方志逸。”
“哦?就是那日和你一起救下我的朋友?”
得到张如诚的肯定回答后,严怀高兴道:“那正好啊,如诚兄弟,你可要带我去见见他,我还要感谢他呢。”
“我们那日一同送你去的茅屋,之后我便让他先回城打听考试的消息了,直到今日才在此见到他。没想到,他已成了苍城人人称羡的帝前宠臣。”
“如诚兄弟不必妄自菲薄,我在茅屋拜读过兄弟你的章,以你之才定能一举高中。况你的朋友也是因缘巧合拜了官,你该替他高兴才是。”
“严兄误会小弟了,我并非妄自菲薄,只是觉得……志逸如今拜了官,我们该去哪里寻他?”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看那公子所去方向应是皇宫,新官上任都要先去朝中正式授冠,府邸也是在朝上由朝臣商定,如诚兄弟,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等你那位朋友出了宫中,城里自会传出消息,到时你我再一同去找他。”
张如诚虽心中有种种疑虑,却暂时不能在严怀面前显露,当下对他的提议只能应允。
于是二人离开人群往客栈去了。
方志逸站在新府门前,心下思绪万千。
他知自己这样做很不对,可他又想,凭着张如诚这样的才华,定能在此次考试中拔得头筹,便也不再担心了。他只需好好瞒着,将那日的事永远瞒下去,他和张如诚,就还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思定,方志逸迈着坚毅的步伐在众家丁的恭贺声中踏入了新府大门。
张如诚二人到方府时,刚入夜,门前有侍卫和家丁守候,还有一些家丁模样的人,他们要么手中持着锦盒,要么三五人一行运着箱子候于府外。
张如诚早就知道严怀并非一般的剑客。
登门不入夜,可严怀说官场便是如此:方志逸新官上任,又是严大人门下,国主跟前的红人,白日里定有许多人等着见他,尤其是第一日,新官的灶,那些人总是上赶着要烧热乎的,他要打发这些人还来不及,作为朋友别不小心给他添了乱子,所以要见方志逸,只能晚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