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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俺们家青洛

绿潭市北区,省实验中学的操场上,三两成群的学生们在自由活动着,这时正是上午的大课间休息。地处中原的绿潭在五月份已经很暖和了,梧桐树的叶子已经长出,明媚的阳光透过树的枝桠洒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空气中已经嗅到初夏的味道。

陈砚青趴在教学楼二楼的护栏上,呆呆地看着楼下的两个女生。她们一个穿着一件蓝灰色的休闲裤和淡黄色的卫衣,另一个有点胖胖的穿了一件白色的连帽杉和牛仔裤。

穿淡黄色卫衣的女孩儿长得非常漂亮,虽然只是简单地留着学生头,但五官精致完美得让人窒息,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她双手环着一颗银杏树,歪着头和那个胖胖的女孩说话,中间偶尔微笑一下,周围经过的男生都忍不住看她几眼。

陈砚青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随即他感觉一双肉乎乎的大手在用力地捏着他的肩膀。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双手一定是自己的死党姚夏的。这是个身材高大魁梧,肤色黝黑的家伙。两个人在同一个小区出生,属于留着鼻涕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后来两人不但上的同一所小学,而且初中和高中都是一所学校。虽然在高中没有分在一个班里,但并不耽误两个人整天有事没事地厮混在一起。陈砚青是独生子女,姚夏却有个哥哥叫姚飞,已经在读大学。

姚夏凑在陈砚青身边,抓着陈砚青的肩膀作按摩状地挤捏着,好像生怕他觉得不够疼,一边贱兮兮地说:“又看俺们家青洛呢,啊?你再看也没用啊,人家也不认识你……要不要我去帮你搭个讪?”

他说的青洛就是操场上那个淡黄色卫衣女孩儿,叫喻青洛,刚转学过来没多久,因为长得太漂亮,所以转来后很快就成了学校的名人,也成为很多男生心目中的校花和女神。据说不止一个男生和她对面走过时都撞过树,或者撞到过人或柱子等别的东西。至于她为什么在离高考只剩不到一个月时才转学过来也让人很是疑惑,成为部分有八卦之心的学生之间一个话题。

喻青洛最后分到了二班,正好和姚夏一个班。不过姚夏对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姚夏的暗恋对象是薛语竹,也和他们在一个小区长大的、一个漂亮但稍微有点高傲的女生。命运不公的是薛语竹却和陈砚青一同分在了九班,这让姚夏恨不得和陈砚青换一换。

陈砚青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终于从姚夏的两只铁钳中挣脱:“滚!去找你的薛语竹去。”他抬手看了看表,扔下姚夏向教室走去。

姚夏在后面喊了一句:“哎,别走啊,你不想知道我打听到什么了?密辛,我有密辛!”

陈砚青没搭理姚夏,回到教室在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他把桌上的在面前堆成两摞,这样比直接趴桌子上睡觉会舒服一些。虽然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但他并不担心,几次模拟考试的分数都远远高于预期,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省实验虽然是省里的三甲之一,但陈砚青自己的目标不高,他自己是个比较佛系的人,认为能考上个好一点的一本就行,至于清北、燕北他根本没有去考虑。因为陈砚青只想有个专心研究爱好的环境就行,清北燕北虽然很好,但是要考上它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要放弃大量自己喜欢的研究时间去学一些不感兴趣的东西,陈砚青认为这并不值得。他最大的兴趣是研究计算机,这是他从小就沉浸的爱好,他对计算机的兴趣可不是攒机打游戏这些,而是精通硬件结构和编程。

陈砚青从初中开始就在国际中学生计算机大赛中屡获名次,大部分都是前三名。他早已自学完大学计算机的所有课程。那些知识现在对他来说已经太简单,他实际上的水平已经达到国内名牌大学研究生的水平。所以他现在学习的都是国内外IT领域的一些大部头著作,并且在近一年来,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研究方向,那就是一种对传统计算机硬件结构的改进方法,不过到目前为止还只有个初步的概念。

可是现在事情又多出一个变数,那就是喻青洛的出现。陈砚青感觉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她,他的喜欢不仅仅是其他男孩子对漂亮女孩儿的追求本能,而是觉得喻青洛除了长得漂亮以外还有一种难言的气质,那种气质很熟悉,让他觉得很有亲切感,这种亲切感让他觉得喻青洛和自己是一类人。

陈砚青相貌长得还是蛮帅的,加上比较有才华,所以在女同学中也不乏暗慕者。但陈砚青以前从未考虑过谈恋爱这种事情,可能他感觉做自己的事都时间不够,直到他遇到喻青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虽然两个人只是对面路过几次,有的只是那数不清次数的远远的注视,两人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但是喻青洛在陈砚青心中已经深深地扎下根,无法抹去。

上课铃响起,数学老师已经在黑板上写下了好几组方程,陈砚青呆呆地趴在桌子上却早已经神游天外。

“不知道喻青洛要报哪个学校?如果她要考清北或者燕北,自己的分数肯定不行,那样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但即便现在开始努力补课也来不及了,离高考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找谁打听一下呢?自己和她又不熟,呃!岂止不熟简直就是不认识……要么让姚夏去打听?或者让薛语竹?”

一堂课就在陈砚青的遐思中稀里糊涂地过去,下课铃响起,教室里并没有过多的喧哗,很多同学还留在课桌前接着用功。陈砚青伸了个懒腰,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眼角的余光就看到薛语竹走了过来,他顿时感到一阵头疼,只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趴在本上打瞌睡。 薛语竹却直接走到他座位旁边,用眼睛盯着陈砚青同桌那个男生。那个男生楞了几秒钟后才唔了一声起身走开。

薛语竹坐了下来,推了推陈砚青,陈砚青没法继续装睡,只好懒洋洋地坐起来,眼睛却没有看薛语竹,而是往教室门口东张西望,做出准备起身开溜的样子。薛语竹毫不客气地对他说到:“陈砚青你刚才上课又睡觉了?离高考还有几天啊!你怎么还不着急呢?”

陈砚青没办法,只好讪讪地说:“没睡呀,谁说我睡觉了,我趴那儿想题呢。”

薛语竹不为所动,继续语重心长地说到:“我知道你上次模拟考试成绩不错,不过你那个分数离清北还差不少吧?你有这么好的基础,剩下的这段时间如果有针对性强化一下,也不是不……”

“停!”陈砚青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第一今天上课我没有睡觉,第二我知道学习,”他把“学习”两个字的音拉的很长,“我昨天晚上学到一点才睡,所以才睡眠不足(他心里说我昨晚做梦时的确梦到上课了),第三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关心。”说完之后他站起来几步就消失在教室中。

薛语竹恨恨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只好无奈的离开。

陈砚青顺着走廊向楼梯走过去,经过二班的时候特意地探头探脑往里面看了看。他让开了对面经过的几个同学,一个人走下教学楼,一直走到葡萄架那边,看到薛语竹没有跟过来才放心。

陈砚青明白薛语竹对他有好感,薛语竹也和他住一个小区,也是和他、姚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薛语竹真的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薛语竹属于那种典型的天之骄女,家境富裕,学习又好又听话。她的一生早已经被父母和老师安排得明明白白,不出意外的话,到了秋天她就可以去燕北经济系报名了。而陈砚青自己是一个散漫自由的性格,跟她完全不是一路人。而且姚夏一直很喜欢薛语竹,陈砚青从心里觉得他们两个其实挺般配的,如果将来他们能成一对陈砚青肯定为他们两个高兴。

陈砚青顺着葡萄架的凉棚往里走,快走到到尽头时他突然听见两个女生的声音,其中一个就是他魂牵梦萦的喻青洛。

“青洛,你也别难过了,我给我爸说过了,他也在帮你打听,一有消息我就给你说。”

“嗯,谢谢你,估计很难,不过还是谢谢你。”

两个女孩在葡萄架的另一侧,没有发现有人过来。陈砚青回头看了一下,整个走廊上空无一人,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听下去,这个位置如果两人出来,看到他一个人站在这里,难免有偷听的嫌疑。他只好喊了一声:“姚夏!”

两个女生听到他的声音,转身走了两步,就看到了陈砚青。陈砚青看了一眼喻青洛,心怦怦跳动,他只好装作找人的样子东张西望了两眼,又喊了两声。

“姚夏不在这儿,我们没看见他。”喻青洛主动说了一句。

“哦,谢谢。”陈砚青脸上发热,赶紧道谢后转身离开。他一边走一边在想着刚才两人的对话,好像喻青洛遇到了甚么困难,她那个好友在帮她。

到底是什么事呢?陈砚青恨不得马上走过去问清楚,然后竭尽所能的帮助喻青洛。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只好叹了口气向教室走去。

感觉受到薛语竹的监控,第四节课陈砚青装模作样地听了一节课,而实际在看一本计算机算法籍,但是这本他也没看进去多少,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的事。到了中午吃饭和回宿舍午休他都有点浑浑噩噩,连姚夏跟他说了些什么都忘了。

直到上完晚自习后他才激动起来,他迫不及待地要回到家中玩那台到手没多久的量子计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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