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月隐纱云,方景岐闲敲棋子,望望落子踌躇的伊人,会心轻笑,有种美梦未醒的虚幻感,贪婪当下地点点光阴。
见未来夫君模样得意,宫羽薇不由轻蹙秀眉,佯装恼怒,明知故问道:“傻笑什么?不就是赢了我一局吗?”
方景岐摇头轻笑,将手中地棋子丢进棋盒,感觉心中想法很是煞风景,便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不是梦,他无需溯洄从之,更无需溯游从之,往日杳杳芳踪的伊人就在眼前。
“我想想,你该不会在揣测我嫁给你是有什么预谋吧?”
爱人不语,宫羽薇不由眯着美眸,紧盯方景岐地眉眼,他说谎什么样子可瞒不过她。
这个小男人傻傻地,这般多想不是没可能,昆仑再度临世她便主动求亲,现在细细想来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方景岐却并未多思,更无意佳人地审视目光,丢开轻敲棋子,熟练的牵起爱人的素手,轻语情深。
“大概是从最后一次给你送画的时候开始的吧?”
宫羽薇微愣,继而点点头,眸中有着怒火与探知欲,既然他看出来为什么不说出来,装疯卖傻很好玩吗?
“走的太近所以什么都看不清,看的太重所以什么都猜不透,现在想想我可是错过了无数次良机,若是把我一二,说不得现在已经儿女双全了。”
“儿女双全?你倒是想得美!”
伊人羞恼,伸手欲打却被方景岐擒住手腕,笑呵呵的放下,“别急,别急,往后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给你打一辈子。”
提起一辈子宫羽薇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人的羞红退散,俏脸上多了些许迟疑,有些不肯定,就算她嫁入昆仑山终归也是个外人,对山中之事实在不好指手画脚。
“哼,便宜你了,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是关于洛阳的是吧?”
“没错,他为什么会同魔族扯上瓜葛?他那个位置实在不该如此。”
方景岐捏起一枚棋子,看看飘渺的灯火,叹一声造化弄人,轻轻开口,解释道:“洛阳他是个很苦命的孩子,南诺,也就是那魔女也是,他们都是一场阴谋的受害者,如果没有彼此,他们谁都不可能活到现在……”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该表现的这般光明正大,见不得光的事都需要遮羞布,他的坦**若为有心人利用,昆仑岂不又要重蹈覆辙?”
“不会的,于纯真的兔而言豺无比狡诈,可对于同样狡诈的狐来说,豺的技俩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心知对手同样的不讲底线,所以他们不会用对付小师叔的方法对付洛阳。”
“你倒是看的明白,昆仑就真的不在意自家弟子同魔族有往来?”
方景岐轻笑着摇摇头,不杀生,不留情,仗剑生,为剑死,不求来生,立身当下,有教无类,昆仑从不以出身判定善恶对错,南诺不坏,同洛阳很般配。
晨曦透过昏沉的天际,满山鸟语,是处花香,天子盘膝坐下,看不惯南诺的得意劲,瞥了眼紧盯着洛阳的萧盈儿,勾起嘴角,调笑道:“有人想杀她,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萧家的那个秘密,也可能是因为洛阳。”
闻声,南诺不出意料的神情大变,轻挑柳眉,眯眼盯着萧盈儿,眸中翻涌焰光,尽现敌意,似炸毛的野兽,呲牙咧嘴,也许萧盈儿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扯成碎片。
为了洛阳被杀,其中的故事很值得深思,若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南诺保证这女人活不到日落!
感知到那股敌意,萧盈儿匆匆回神,向后退了一步,看看南诺,好奇道:“她是魔族,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洛阳摇摇头,抬起和南诺十指相扣的手掌,眸中沉淀着柔情,毫不掩饰对南诺的喜爱,这问题的答案永远是唯一的。
“怪不得你能成为哥哥的好友,原来你们都是相同的人……”
萧盈儿轻轻说着,仰头忍受着清泪,蝉鸣恼人,蓬勃的朝阳也恼人,当此时,什么都是不讨喜的。
“我和他不一样,我没他坚强,没他沉稳,他比我优秀。”
萧盈儿抬手拭去眼角泪花,咬牙将剩余的泪花憋回伤痕累累的心,紧盯着洛阳的泛红的眼圈,追问道:“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哥哥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了他?”
洛阳抿起嘴唇,看看带雨梨花的伊人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