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针看到林云的目光,却是有些疑惑。
在这诏狱之内,有惊惧到不能说话的、有痛苦到疯狂呐喊的,可这样平静的眸子,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他生平最后悔的一次施针,而在那之后,他就离开了锦衣卫,做回了郎中。
今天要不是听说此人可能与建奴有关联,自己断然是不会出山的。
他望着那双淡定的眸子,点了点头,掏出了一套工具来。
三寸长的银针,沾了秘制的药液,又放在油灯上炙烤着。
林云的心跳得很快,他虽然没听说过这针刑之术,可既然骆养性专门请了这老者过来,他断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刘一针做完了准备,手里捏着银针,轻声说道:”你现在可以不说,但是,等一下你会哭着跟我说的。“
说完,在他头顶找好了穴道,一针便深深的刺了进去!
霎时间,林云只觉得头顶有些麻痒,似乎让人想要伸手去挠一下。
可下一秒,那股剧痒从头顶扩散到脖子、从脖子扩散到全身!
那种剧烈的麻痒感觉,瞬间占据了林云的大脑!
绑在他身上的牛皮绳,瞬间被崩紧,他极力的张大了嘴,却叫不出声音来。
持续而剧烈的麻痒刺激下,林云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空间。
此刻,他只想有人能给他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这对他来说,可能反而是一种解脱。
刘一针捻动着银针,缓缓说道:”说吧,你们是怎么跟建奴勾结的?“
林云听那声音,显得无比的空洞,仿佛来自于很远的地方一样。
”跟建奴勾结?“
杨大人放弃了荣华富贵、干冒奇险,你们现在冤枉他跟建奴勾结?
刘一针又捻动起银针来,那股麻痒更甚,浑身上下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束缚林云的牛皮绳吸饱了水,越是用力、崩得越紧。
林云双手也被牢牢的绑着,动弹不得,他的手指甲已经在坚硬的木床上,抓出了深深的印痕。
\"说吧,说出来就没事了。”
林云似乎放弃了抵抗,他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我说!我说!”
刘一针轻蔑的撇了撇嘴,手里却没有停止,说道:“快说!交代完我就停!”
林云几乎从嗓子眼里吼出来一句话:“不是那里!不是那!下面!下面一点!”
“什么?什么不是那里?”刘一针有些摸不着头脑。
“下面!老子下面左边的卵子有点痒痒,你给老子挠一下!”
刘一针一愣,反而被气笑了!他左手继续捻着针,右手又掏出来一只银针,扎在了林云头上。
这一针下去,刚才还在嘶吼的林云,喉咙里泛起一声短暂而类似鸡鸣的声音来。
他只感觉全身上下的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只听见几声轻微的“咔嚓”声,林云十只手指甲都已被整个儿掀开,血肉模糊的手指,在刑讯床上摩擦着。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舒服一些。
刘一针两手捻着银针,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着,说道:“说不说?怎么与建奴勾结的?”
林云牙齿几乎都要咬碎,满嘴的鲜血混合着白沫,从嘴角流了下来。
他的胸膛仿佛加装了一台鼓风机一般,剧烈的起伏着,嘶吼的说道!:”对!就是那里,你抓着了,抓着了!“
刘一针的动作缓慢下来,看来,他有点低估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左手三个指头捏着这两根银针,刘一针又掏向针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