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和?”
襄王府内的崇祯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整个人的心神一下子被揪了起来,眼里闪过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怎么可能议和?朕……朕什么都可以接受,唯独不可接受议和。”崇祯眉毛拧成疙瘩,怒目圆睁。
襄王府的下人和丫鬟们听到世子房间内发出的声响,一个個全都躲的远远的。
好在他们知道,世子自从落水后,整个人的性情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一连几天之后,他们也习惯了。
……
不仅是崇祯,
还有那些臣百官们,听说之后也一个个全都跪在了宫门之外。
特别是刚刚经历了皇帝在朝堂之上将厂卫的权力收回的事情之后,黄氏俊等人觉得机会来了。
一个个跪在乾清宫外,哭天抢地。
朱常淦走到门外看着众人,“众爱卿,不知何事啊?”
按理说臣子觐见,理应在乾清宫内,但朱常淦就是单纯的不想让他们进去。
礼部尚黄氏俊第一个站了出来,“陛下,臣等听说后金来人,意与我大明和谈,不知道可有此事?”
“不错,确有其事。”朱常淦点头老神在在的说道:“你们知道的挺快嘛,竟然比朕知道的还要早。”
“陛下,大明之社稷受之于天,不幸事势危迫,当效死守之义也,然而有权焉……”光禄卿周至发跪倒在地痛苦流涕道。
“陛下,臣私以为,如有人愿与后金和谈,必国贼也!”吏部左侍郎范复粹拜倒在地,大声咒骂道,只是他的目光却时不时的看向杨嗣昌。
“陛下,窃国者当诛……”
外面的大臣一个个跪倒在地,悲痛声、咒骂声。
杨嗣昌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异常的难看。
别说是他,就连王承恩的脸色也是极其的难看,这些官们与其说是骂杨嗣昌,还不如说是在骂皇帝。
因为正是皇帝看了杨嗣昌的奏疏之后,才有了这一幕。
朱常淦冷笑地瞅着眼前这批臣,大明朝是有骨气的,但这“骨气”很怪。
每次有人想出来解决办法的时候,就有人出来阻止,他们就是这些官,一辈子不干实务的言官,一辈子负责骂人。
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慷他人之慨,就好比一个妙龄少女落水,有一个男人准备下去救人,官这是开骂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这种心怀歹意之人,怎么能下去救人,结果那男人也不敢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淹死。
黄氏俊此时再次站出来说道:“陛下,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朱常淦却是打断了他,“你说的这话,朕知道,但这话不是大明祖训,而是出自《东谷赘言》,嘉靖年间的熬英所写。”
“你们能拿出来祖制来说服朕吗?”
“祖制……”黄氏俊不由愣了一下,因为以往,他们这些官正是用祖制、圣人之言,站在舆论的制高点,来指点江山。
朱常淦愤然道:“不割地?”
“单拿哈密来说,大明朝设立了指挥使的地方,却被蒙古人拿了?安南(越南)呢?,还有辽东,北方的疆域多了都那么多,都哪儿去了?”
“不赔款?”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汗带兵直捣北京,要求开放互市,大明迫于俺答汗兵威被迫开放马市并赔款。后来又出尔反尔关闭马市,俺答汗立刻再次出兵明朝,四处掳掠人民财宝,大明还不是不了了之?”
朱常淦看着他们继续说道:“至于你们所说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那就更不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