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长生祠中,落叶飘落的细碎之音,唤起一阵微风。无人做扰,红烛忽而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与师兄两个小跟屁虫,拼命的跟在师傅背后,不厌其烦的一直追问什么是修行?师傅也总会耐心的蹲在身子,刮刮二人的小鼻子解释道;
修行,是内敛心神,将自身想象成一只锻造炉,汲取天地之气汇于丹田之中,走奇经八脉,排出杂质提炼精华。
姬弃仇点头示意,此为初入,世人皆明白。红烛闭目回思着此前自己的师傅所言,再道;入门修行,一切都在自身,天资就像一个容器之大小,世人往往更注重容器是否大而华,却忘记了,盛水之功,在日积月累的苦修中。
至于何为道,道法自然,乃是世人求借天威而化,亘古之前,先祖之民,历经旱灾,洪流,冰陨,等诸多灭世之祸,祈天无恩,向死得生,继而感悟出天地共生之气,纳入体内,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道之一字,通俗点说就是,自身,风法,动之若风,轻盈无物。内空心神,敛气心观,触之便及,更多的,就需要你自己去体悟了,言之不通,唯有心明。
红烛学着其师傅说话的模样,就此断截,不再多言。姬弃仇听罢若有所思,但心中依旧有些许不通,红烛睁眼瞧见姬弃仇并未舒展的容颜,又是无奈道;“你怎么会如此之笨,道法就像石击水面般,挥出的力,产生出的波纹自是息息相关,道之单,并无含义,走在那一条路上,先观再听,再感其真意,不被双眼所蔽,自然便可明白了。”
于是,长生祠中,姬弃仇就像一个失去生命的木桩般,矗立堂前柱旁。衣角伴随着晨起晨落而摆动,双目空洞好似看见了什么,双鬓发丝舞动间,好几个日夜已过,初晨,红烛走入堂前,瞥了一眼姬弃仇,猛然间发现这小子模样,好生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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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乾云山发布门下法旨,数以万计的历练弟子开始纷纷燕归巢。一百零八洞,每洞之中只有三人可出战山中大比,得之百人可入百门大比!如此,也便是在不日中,乾云山有一场弟子大比将要展开。
年入晚秋,而百门大比则是在九月三十日开展在鲤鱼庭中。
随着长生洞中数百弟子归来,姬弃仇却闭关而修行,原先的长生洞之中,大师兄之位一直是由一位名叫李华的弟子所担任,此人半步元婴期,却已然傲视洞中诸多弟子。当听闻红烛将大师兄之位给予姬弃仇时,李华的脸色就像吃了狗屎一般难堪。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门内稍有天资之辈早已转投他门之下,自己一人独担大梁这么些年,即便自己没有功劳,苦劳那也是不少,大师兄之名,岂可轻易转予他人!
长生祠的厢房内,李华端坐主位,余下数十人围站面前,几人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怒了面前的这位“大师兄”,“你们可知那姓姬的来历?怎么就外出一趟,多了这么个小畜生!”李华恶狠狠的问道。
“我等也不知道,师尊大人一同吩咐后,我等也是才知晓。”章铭恩接话答道。“定是此人花言巧语,哄骗了师尊,这才如此的。”赵湘转念赶忙说道,闻言的李华也是给予肯定,毕竟这么多年,何人瞧得上长生洞?出门在外,寻常之人得知自己是为乾云山弟子,那是恭敬有加,可要是闻言自己是长生洞之人,那鄙夷的目光当时刺在自己身上,可谓是脸面尽失!
坐在厢房中的李华那是越想越气,忽而拍掌而起,说道;“走,去见见那位大师兄!”开门而出,数十人浩浩荡荡赶至姬弃仇门前。望着房门紧闭的厢房,此中气息忽而膨胀,忽而淡却,站在首位的张之凡不由的畏惧,转头望向李华,在其那犀利的威胁下,三步并做两半,拍掌叫道;“里头的,还不滚出来!”
说罢,张之凡赶忙后退,与众人站在一排后,那种畏惧才淡却些许。随之脚步靠近房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房门,一条缝隙随即大开,那张俊俏且稚嫩的脸庞展露在众人面前。
“你们是何人?打扰我是为何?”姬弃仇淡淡的皱眉,稍有不悦的问道。
李华随即刮了一眼赵湘,赵湘瞧见面前的姬弃仇毫无气息,虽不明何等境界,但也是依命行事道;“我等是特来拜见大师兄的,当然除此之外,还是想向大师兄讨教几招的!”说罢,赵湘聚华初期的修为当即展露,抬手便见一只符铃悬于手心上。
“没兴趣,也不想赐教。”姬弃仇说罢便要转身回屋内,但赵湘可并没有打算如此轻易放姬弃仇回去。体内的法力涌入符铃中,右手取下,甩动间,此地之中展露漫天符,火而炎,被赵湘轰向姬弃仇的后背。
转身而视,淡漠的眼神中瞧不见半点惊恐,只是挥手的瞬间,那些赤焰符便化作漫天黑雾散尽于此。“我再说一遍,我现在没有心情与你们胡闹,趁早离开。”姬弃仇强忍说滚的心情,再度下逐客令。李华目光一动,身影当即跃起,半空上法力驱使臂中,手中忽而显露两柄大斧,依照斩蛇问使出。
破空的双斧呈现十字状向下劈来,与此同时,姬弃仇身下缠绕出两条黑蟒,将其困在原地不得动弹。余下的张之凡,赵湘等人皆一脸惊恐,其本以为李华只是教训教训这眼前的少年,却未曾想其居然当众下死手!
只见姬弃仇轻易的崩碎缠绕身躯之上的两条黑蟒,在那一瞬间伸手而动,一巴掌抽出,强横的力量随即刮起了一阵灭绝之风,此风隔绝姬弃仇与双斧之距,任凭李华如此动用体内法力,皆无法破开,随着姬弃仇稍稍闪动手掌,此风不仅瞬间将李华拍落至地面,随后刮来的狂风更是将身后的小弟们,一起砸入了对面的厢房之中,一阵房倒屋塌下,众人被狂风压在身下,嘴角溢出的鲜血,让其苦不堪言。
随着姬弃仇走回屋内,那股风压依旧没消失,还是旁边的弟子得见如此情况,去请了红烛前来,才将此事了。李华等人站在红烛面前,对其撒谎道;“那大师兄蛮横不讲理,我等只是求见,便出手伤自己等人,还请师尊责罚此人,还我等公道。”
闻言于此,姬弃仇的房门忽而大开,一股暗劲冲出,抽在这张本就显得可怜的脸上,此上之力带着姬弃仇稍稍愤怒,得见李华被此巴掌抽得转了数圈后,喷出一口带着牙齿的老血,跪倒在地。红烛笑着说道;“你这般修为,还与这等小辈一同见识?”
“师尊,我也没几岁,怎么不见你帮我说话啊。”姬弃仇闭门而道。“你这小子。”红烛转身倾泻出一股法力至李华的身躯之上,稍稍片刻后,李华便恢复清醒,再者言道;“你们的大师兄修为深不可测,若是再去肆意招惹,下次即便是被其打死了,我也不会再出面了。”
红烛说罢,身影淡却直至消失眼前,李华等人神色暗淡的说道;“谨遵师尊口谕,恭送师尊。”
经过此一遭,再无人前去打扰姬弃仇,不过值得一说的是,李华第二日便偷偷叛逃出长生洞,转而投入骨子洞。红烛得知此事,也不过笑笑,并未动怒,好似其早已知晓李华必做此为。
夜幕中,红烛站在后山清池旁,池中盘坐三具枯骨,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恐怖。一股气息先到,随后姬弃仇现身于红烛身旁,看了看池中枯骨,问道;“师尊,这三人是谁?”
“这是我的师祖,师尊,与师兄。”淡淡的语气中,不免藏着些许悲伤。“他们因何而死?”
“这你就不必知晓了,师兄有言,乾云山只是你的过客,没必要将其扯入其中,断了传承。”说罢红烛看了看姬弃仇的后背,忽而问道;“你身后的长剑呢?”
“青衣已经在紫府之中,师尊你怎么会知晓这是一柄长剑呢?”
“这是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