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万幸,现在还只是侵吞辽饷,军阀化还没有实现,朱由检有些庆幸。
满桂祖上山东,后移民宣府,赵率教则是陕西人,与祖大寿何可纲等辽西本土将领不是一个系统。
历史上等到袁嘟嘟上台一番瞎搞,以祖大寿为代表的辽西本土将门上位,赵率教满桂先后战死,此时才成了名符其实“以辽人守辽土”,大明朝廷对关宁军再无制约手段,辽西将门迅速完成军阀化。
因此,即使他们不支持朱由检的想法,依然要重用,他们的存在就是对辽西将门的制约。
还得让他们防范辽西将门,这些人是专业卖队友的,不但卖队友,连自己人也卖——历史上吴襄就把祖大寿卖了。
正琢磨着,小太监引着曹诏曹变蛟进来,朱由检摆手示意:“坐,私下里,无需多礼。”
曹诏曹变蛟依然躬身行礼后才坐于长凳,激动之余也很是拘谨。也难怪,他们只是小小的游击将军与都司,却被皇帝亲自点名召见,若说不激动才是骗人的。
这就好似后世一个小小的团长,忽然被高官点名接见一样,而且。
“朕召你们前来,却还不知道你们哪个是谁,看年龄,你是曹诏吧?”朱由检伸手一指年纪大一点的说。
曹诏忙站起道:“末将曹诏,现为游击将军。”
“末将曹变蛟,现任都司之职,一直随叔父作战。”曹变蛟也站起来道。
朱由检仔细打量,见曹诏三十多岁,身材魁梧,蓄着胡须,黝黑的国字脸不苟言笑,点点头道:“坐。”
又看曹变蛟,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蜂腰猿背,面色白净,因随其叔父数年征战,五官端正的国字脸早已脱去青涩,给人第一印象就是英气勃勃,不由得心里赞叹一句:好一副卖相!
“朕偶然听闻你叔侄作战勇猛,胆识过人,因此欲调你二人至京城。”朱由检开门见山道:“这之前,朕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你们各自说说看法,大胆的说。”
随即将几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叔侄俩也知道这就等于是殿试了,考得好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考不好,前途则有些暗淡。两人仔细琢磨,回答倒也中规中矩。
朱由检端着茶杯仔细倾听,不置一词。
曹诏眼见朱由检脸上没有半点满意之色,心里有些急躁,一横心,道:“陛下,末将以为,辽事之紧要处,唯在于人。”
“哦?曹将军,这话怎么说?”朱由检来了兴趣。
“陛下,末将觉得,其实是退守还是坚守并非紧要处,重要的在于将在于兵,在于野外浪战。
如果将军不怕死兵丁敢用命,则几次野战下来,东虏万万不敢再轻启战事。
相反,如果大将贪财畏战,兵丁贪生怕死,无论坚守还是退守,也只能做个缩头乌龟,任凭东虏肆虐。”
“如何才能将军不怕死兵丁敢用命?”
“陛下,末将一点拙见已经说过。末将只是个游击,更多的方略,既非末将所知也非末将所能。”
曹诏说完,只觉得手心出汗,这番话说出口,得罪人可狠了。若是陛下不满意,他们叔侄以后也别想再进一步了。万幸,看陛下神色,显然很满意。
“好,朕很欣慰,终于有人敢和朕说真话了,我很满意。”朱由检很装逼的摸了摸下巴,入手却滑溜溜的:“你们叔侄有多少家丁?此次入京,带了多少?”
“陛下,末将只是游击将军,只有数十家丁由变蛟率领,入京觐见也不敢带着,恐生事端。”
“嗯。”朱由检考虑一下道:“回头把信得过的家丁都调来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调来后会打散编入各营,朕会考虑给几个家丁定额做护卫,除此之外谁也不许私蓄家丁。
如果你们有什么得力的手下亲朋,只要有真才实学,尽管举荐于朕,朕会酌情使用。
今日你们刚到,旅途劳累,曹将军就先不安排差事了,先安顿下来,一应住处手续等事宜,朕会让人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