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蕤的眼前似乎有纷乱的重影闪过,高大的城墙与披甲的士兵,还有那飞扬的凤鸟旗帜,喧闹的人群与马队,看不真切,但又仿佛触手可及他迷路了,这里绝不是他目标中的那座小城镇。
所幸,那凤鸟旗帜说明这里仍旧是唐人的城。
赵蕤不知道这是否是海市蜃楼,但他的意志在连续几天的艰难跋涉中已经绷到了极限,终于在这一刻,戛然而断。
他那高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了地上,头颅不甘地垂落,他没有死,但距离死只剩下了一线之隔。
他看到小白跳了下来,一溜烟向着近在咫尺的城镇里跑去。
赵蕤最后的意识到此为止。
当他醒来时,已经出现在一间阴暗的土屋中。
小白正端着汤碗,用木勺向他口中灌进咸香的清汤。
他咽下一口温度正合适的汤水,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长城。小白神色平静道,一个叫花弧的唐人将领救了我们。
赵蕤松了一口气,他想要撑起身子,胸口一瞬间传来的火辣痛感让他瞬间瘫倒在床上,他压抑着嘶吼,面容狰狞地捏紧了被子。
小白匆匆道:我去找医者。
医者找来了,简单的诊治之后。
对他嘱咐道:只是皮外伤,失血多了些,好在没有感染,我给你开副药,待会记得来药铺拿。对了,不要忘记带诊金。
小白默默点头。
等到医者走了,赵蕤才道:记得把银饼子切了花。
说完这句话,他就闷不做声了。
这就是他与赵蕤,自己这位老师最正常的相处模式。
那三个银饼子并非是中原产物,铸造工艺很粗糙,但也正因此,显得分量极大,三个银饼子足有一斤半,也就是二十四两。
他走出门,抿了抿嘴唇,突然道:你出来。
没有任何回应。
他站在空荡荡的屋后,像是在自言自语,情绪却越暴烈,声调也拔高了一筹:我知道你在!
小小年纪,话语中居然已经有了几分沉重的威严,该说,不愧是青皇上真大君转生吗?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压低了嗓音:教我学剑,我要报仇。
你知道生了什么?李白神情微怔,他不意外青莲大佬知道他的存在,只是意外他居然猜到了他离开以后,马贼寨子里所生的一切。
果然,拿青莲大佬当孩子看待,是一种错误。
我知道,他们都死了。他像是寂静的火山,压抑着暗流汹涌的熔岩,死在黑山贼众们的手中,那天晚上我听到了赵叔他们的谈话。
李白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他们死得不冤。
一帮刀头舔血的人,没道理他们杀人可以,别人杀他们就不行。
李白的声音有些低沉:这样的生死悲欢,我看过了太多。
青莲大佬或者说是青莲萌新捏紧了拳头,执拗而又倔强: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你了。李白默默在心底补充了一句,只是看了再多,也看不透彻。
果然,我就是一个俗人。
不过
李白嘴角突然溢出了一丝笑意,现世报来的快啊。
往常,你是如何训练我的,今后,我就会如何训练你。
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