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实子盯着他飘起的那簇天线似的短发想。
“别看了，”闻述一假作推搡她，力道不重，“不是下班时间，走走走，都走。”
实子自认同他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吃了熊心豹子胆，“哎，老大，下班时间，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有话就说。”
“您…总有办法的昂！”她明里暗里道，“工作嘛，有时候也没必要那么努力，更何况你还这么有钱…是吧…”
实子眼见闻述一嘴角往下走，她声音渐渐缩成一团皱纸，“哈哈，不好笑啊，当我没说吧。”
闻述一压着嘴角，相当配合地，冷笑两声。
“还不走？”
“我走我走。”
……
因此无论是如传言那般跟女人睡觉，抑是凭三寸不烂之舌谈拢价格，闻述一新拉来1.3个亿的投资，至少可以ver拍摄前期的阙空。
这一笔笔对大流水在实子看来都是天数字，更何况大头都在后续的特效，实子总觉心底埋了块雷。出门一路，脑子都飘忽在外。她走得早，吃了顿晚饭才发现充电线没拿，她刚挎着包冲到楼梯间，只听一堆人凑一起嘀嘀咕咕。
她认出财务的声音。
“他之前还想注册子公司搞什么ABS（资产证券化），雁过拔毛，这中间要敢出点什么小差错，几十个亿，整个链条要遭殃的诶！”
“好家伙，我可不想跟我的校友去提篮桥会面的哟。”
“上一个用30亿套娃出3600亿的，被监管层叫停了，盲真够嚣张的。”
“说回可转债，他怎么说？”
“没得，下午实子来找的我，业绩10%那里不达标，而且从预期看，今年二三四季度业绩不可能达到。”
“那我可把心放回肚里了，实子跟他，没一个对钱有概念的！”
实子杵在窄间，角落阴戳戳的。她搓了搓胳膊，不慎碰到保洁阿姨的扫帚，倏然的倾倒震得她心脏一片余颤。还好那头热火朝天——听了一阵，直到一群人兴致盎然，她才假装乍到，款款走来。
众人愕然，其中一位忙解释：“新来的实习生录错了数，这不，加班加点呢，终于把0.2分给平账了。”
实子身子伏下去拔充电线，淡若罔闻，“平掉了就好。”
……
第二天，实子在财务那处有意无意停留，看能否套出更有用的信息。没想刚午饭时间，便瞧见薛子莫开始紧锣密鼓地收拾行李，实子随口问，“你要休年假？”
“Nn，”薛子莫钻到桌下取那双舒适的运动鞋，“《小镇孩子王》改了剧本，闻总说准备开机了。”
开机？财务如此紧张，又启动一新项目，实子万万不能理解。闻述一大概不会把《嗒嗒星》当作弃子，她又问，“这部预算多少？”
“平台预估的话，制作S，宣发A吧。”
不是个小数呢。
实子干完手头工作，骑在椅子上思索，“你说闻述一，怎能又富又穷的？”
薛子莫不接话，向她抛了个眼色。
实子丝毫未察，还道，“咱老板，不会真的有啥别的营生吧？”
她转着滑椅在那儿盘算，“他吧，爹不疼姐不爱的，小事上能充充场面，遇上事儿个顶个窘迫…也就张脸长得不错，不过感觉年轻点的小妞更吃他那款。”
正慷慨陈词着，一只大手从背后按住她兴头上的肩膀。
实子余光瞥见那块熟悉的腕表，心里暗叫一声冤啊！屁股跟安了螺丝钉似的弹起身，没来及开口解释，被闻述一把掰住：
“杨写意，别一整天兴冲冲的。”
那瞬，她缓缓闭上双眼……
咧着价值三万月薪饭碗的微笑，实子转头，“老大，我还有机会吗？”
闻述一皮笑肉不笑，耳朵上戴着的乍一看是耳夹，再看是骨传导耳机，刚刚结束跟其余投资人的会话，这会儿?了一眼表，“楼下餐厅等你，吃完去影视基地验收成果。”
完全来不及准备。
实子向薛子莫投以歉意的失陪，抓上口红粉饼电脑包，去卫生间速速补了个妆，忙不迭冲下楼。
路途中，她急匆匆给王以椿发送消息问是否在现场，到验收阶段了。没成想，王以椿看手机不及时，到了饭桌才跟她没完没了地回讯。隔壁咖啡店补货的厢运声轰隆隆，夹带着闻述一翻册子的切片音。
端着菜单的闻述一头也没抬，“跟前男友通风报信呢？”
“此刻不是前男友，是同事。”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