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声音醉醺醺的,一听就喝了不少酒,骂人骂得连舌头都捋不直了,脾气却一点没少。
徐安眉头皱起来。
什么牛要三百块?
这不讹人呢吗?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管这桩闲事时,女人哽咽的解释声像晴天霹雳一样打在了他的头上:“你就是把我卖了,我也不值三百块啊!”
是靳寡妇的声音!
就算那道声音嘶哑得已经不像人样,徐安也敢百分之百拍着胸脯确定,屋子里的女人就是靳寡妇没错。
“知道自己不值这个价就别犟!老子让你往东,你就别往西,乖乖听话比什么都强,记住了不?”男人嘴上依然骂骂咧咧,什么肮脏难听的词都扯了出来,比骂人祖宗十八代还狠毒刻薄。
徐安忍不住了,俯身随手在路边捡了块石头,破门而入。
打女人算什么好汉?
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以强欺弱的狗东西!
院子里的场景比想象中还让人无法直视,空地上凌乱不堪,四个角落里都堆积着腐烂发臭的垃圾,密密麻麻的苍蝇围着转,铁了心在这安家,久久不愿离去,嗡嗡嗡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除此之外,地上还横七竖八的倒了许多酒瓶子,约莫四五十瓶。
空气中都是酒味。
靳寡妇无助的倒在地上,整个人瘦的都脱了相,脸颊高高肿起,火红的巴掌印十分清晰可见。
更触目惊心的是,靳寡妇裸露在外的皮肤血迹斑斑,酒瓶砸碎的玻璃渣子深深扎进肉里,渗出鲜血,止都止不住。
“你特么谁啊?”
徐安突然闯进来,手里拿着酒瓶、一个劲儿往靳寡妇身上砸的男人愣了两秒,似乎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着徐安大骂起来:“这是我家,赶紧给老子滚出去,别逼老子连带着一块扇你!”
“徐安……”
靳寡妇额头受了伤,鲜血直流,流到眼睛里,连看东西都带着一层殷红色,模模糊糊,不甚清楚。
在一片血红之中,她辨认出了徐安的轮廓。
是梦吗?
还是,徐安真的来救她了?
“你们认识啊?”醉酒男人摇摇晃晃的朝着徐安走了两步,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难怪这臭娘们儿不肯从了我,你就是她的姘头?行,既然你主动送上门,老子也不客气了,来干一架!”
姘头……
徐安嘴角抽搐。
这人脑子里除了男女之间那点事就没装别的了吗?
“靳寡妇,原来你在这里?”徐志才和付玉方被徐安忽然冲进院子的举动吓了一跳,也跟着跟上来,看见蓬头垢面的靳寡妇,震惊的嘴都合不拢。
在他们印象中,靳寡妇虽然是独自带孩子艰难生活,可哪次出现在人前不是体体面面干干净净的,怎么被折磨成这副鬼样子了?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人在醉酒状态下,总是容易高估自己的战斗力。
那男人一看徐安身后还有两个帮手,不仅没认怂,反而认为这是徐安对他的一种挑衅,抄起酒瓶子就朝着徐安脑袋打了上来:“害死老子的牛,还想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眼看着男人冲上来,徐安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就这?
醉成这样了,平地上走路都怕是要左脚绊右脚原地摔跤,居然还想跟他打架,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