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照影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远远的见到一大片血色的花盛开。
两个女子从血色花中走出来,一个眉心有花瓣印记,一个眼角有花纹。皆是穿着红黑色的衣裙,望上去飘逸又诡谲。她们两人对视一眼,目光投向了林溪,笑容诡异。
扶着她往前走。
后面追来一对黑白无常,“错了,错了。快把她带回来。”
女子们像是没听到,将叶照影一把推入花丛中。
“前世因果,你可要好好记起来。”女子摸摸眼角的花纹,花纹隐隐散出光芒。“走吧,沙华。”
两女子携手消失在更深的花丛中。
叶照影躺在花丛中,眼中无光,然后静静的闭上眼。
叶照影站在一棵巨大的桃花树下,树上的桃花如云霞一般。
一个少女背对着叶照影坐在树枝上。
“其华你看这个曼珠沙华,是不是很美?是曼珠从地狱给我送过来的呢?”一个粉衣少女在树上晃着双腿,高举着一株血色花。
被唤作其华的少年,盘腿坐于树下,默不作声。
少女撇撇嘴,敲敲树干。“桃树,桃树。其华已经是第几天不理我了?”
“第三天了,夭夭。”桃树回答,声音像个老翁。
“是啊,其华已经第三天不理我了。”夭夭故意大声说,还是等不到其华的反应。“真小气,不就是吃了你一颗丹药嘛。”夭夭变出一本,在上面写,其华今天还是没有理我。
夭夭跳下树,转身离去。“你不理我,我找师姐师兄去。”
她从叶照影身体里穿过,叶照影就飘在空中,跟在了她身边。
夭夭飞到了一座山的山谷里,山谷里有七八间草屋。夭夭落到其中一间的院子里,院内有一个青衣少女正在翻晒药材。
“师姐,其华今天还是没理我!”夭夭气鼓鼓的。
青衣姑娘戳戳她的脸颊,“你最近胆子肥了,敢缠着其华。”
“还不是他不理我,我明明都道歉了。”夭夭一个转身幻化出桌椅,坐在椅子上。
“不应该啊,其华虽然性子清冷,但也不吝啬。”
“就是,以前他还说练出来的丹药随我吃。”夭夭托腮,“真是奇怪,一颗筑灵丹,有什么重要的?”
“我觉得,你最近也很奇怪。”青衣姑娘弯腰挑拣药材,“你以前不是很怕他吗?见到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还不是其华他的性子冷的要死,我们灵医派哪个见了他不是哆哆嗦嗦的。”夭夭控诉,“连师傅被他扫了一眼,也不敢再言语什么。”
“那你最近怎么不怕死的缠着他?”
“我不是听说他已经是突破了玄灵境,想着说不定没多久就会位列仙班,像各位师祖一般。那样不就见不到了,想着多陪陪他,也叫他成仙之后,不会忘了我们。”
青衣姑娘笑道:“你怕什么,他怎么会忘了你。你可是我们整个灵山唯一一个能在他跟前说得上话的人。”
“那还不是因为,我们是一个村子里的。”夭夭想起从前,而她的回忆一下子钻在了叶照影脑海里。
其华是个父母早逝的孤儿,在村子里吃百家饭。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村子里的孩子都嘲笑他,而他的舅父和叔伯不仅不愿意抚养他,也不许他来自家吃饭。
而夭夭,作为家里唯一一个女儿,并没有享受到兄妹之爱,反而是哥哥弟弟们欺负的对象。小小年纪,每天也只能跟着**去村口洗衣,而哥哥弟弟们却可以在村子里疯玩。
有一次,她一个人去湖边洗衣服。结果衣服不小心掉到了湖里,她害怕极了,坐在湖边哭。是其华跃入湖中,把衣服打捞回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说话。
准确的说,是夭夭在哭着道谢。其华站在一边,别扭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别哭了。”
后来,夭夭经常偷偷藏半块馒头,趁着出门洗衣服的时候,带给其华。
夭夭在湖边洗衣服,其华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吃着半块馒头。
他吃的很慢,动作也好看。就好像大家族里的公子。
再后来,夭夭只要在家里收到欺负,第二天欺负他的哥哥弟弟们就会特别倒霉,不是摔倒了坑了,就是被石头砸到。
她偶然有一次看见,其华拿着弹弓躲在草垛子里。才明白,不是什么巧合。
他们离开家的那天,是因为家里人要把夭夭卖掉,来给弟弟买身新衣服。夭夭偷听到了,趁着夜色跑出去找住在村口破庙里的其华。
那个时候,夭夭还不叫夭夭。她姓张,单名一个字。是村里的老秀才取得。而其华也不叫其华,而是姓王,叫晓铭。他是破晓时分出生,他的父母想铭记一生这个时刻。
她在破庙里乞求其华带她走,她知道其华早就想走了,而且有想去的地方。他想去灵山修仙,据他所说,他的父母也曾在灵山修行,不知道为何来到了这个村落。
其华没犹豫就同意了,夭夭觉得他之所以没走,就是在等她。
他们走了一个月,四处乞讨,真的找到了灵山。
到了灵山,他们被赐了新的名字。因为他们是一起来的,就在一句诗句里取了名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是夭夭,他便是其华。
叶照影从夭夭的回忆里缓过神时,夭夭正抱着脸色苍白的其华,哭喊着,“其华,其华,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