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希望你以后不要被我抓到什么把柄,不然,你得死,不管你是谁的人。”
陆隐的一番话使得刀疤脸的身体猛然一颤。他驰骋沙场多少年,而且身为安泊远的近身侍卫,自然是见多识广,所谓的恐惧很少会有过,就算是刚刚右臂被床子弩射断,他都没有一丝恐惧。
但是,不知道为何,此时陆隐极为平静的一句话竟然让他感到了恐惧,无限的恐惧。
刀疤脸没有出声,只是礼貌的行了一礼,又看了看许尘,左手捂着半截右臂缓缓的转身,缓缓的离去。
“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许尘看了看陆隐手中的小玉剑,知道自己此时根本没有能力拿回,便想要把刀疤脸送回安府,毕竟刀疤脸是因为自己而受伤的。
然而,许尘的脚步刚刚迈开,陆隐便平静的说道,“你不能走,我还有事找你。”
“哦?”
许尘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陆隐,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恨意。
陆隐不只夺走了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礼物,更重要的是,这个陆隐正是奚凡的师兄,而奚凡则是他现在所知道的唯一的仇人,所谓爱屋及乌,那么恨,其实也是一样的。
“放心!他死不了。”
陆隐指了指离去的刀疤脸说,“他是危险的人,你以后最好不要和他有太多的来往,安家也一样。”
听到陆隐的嘱咐,许尘冷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刀疤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陆隐干枯的右手一把将许尘的左手牵起,当他感觉到许尘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时,他也是一怔。但是片刻就恢复了平静,“我想,我该带你去见一个人。”
虽然许尘现在很是反感陆隐,或者是说,心存芥蒂,但是,他已别无选择。
小小的黑伞撑起,遮住了这一老一少,转身,离去。
“那他们呢?”
许尘低着头问了一句。
他们,当然指的是留在原地的那些混混,军人,还有张清廉。
陆隐没有回答,而是轻轻的松开了牵着许尘的右手,那一刻,许尘明白了陆隐想要做什么,这让许尘也对眼前的这个老头产生了某种战栗。
响指清脆而微弱,但是,那预示着什么,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因为,先前的奚凡也曾想要做过,只是没有做出来。
“哗……哗……”
大雨倾盆,真的是倾盆一般,这么长时间继续的雨水,不!是雨剑,在强大的力量的作用下,又带着本身的重力,呼啸而下。
没有惊慌的惨叫,没有痛苦的嘶鸣,因为一切都淹没在了那一瞬巨大的雨声之中。
那些已然被刺成筛子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帝国堂堂的国师竟然也是如此的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杀伐决断的,其实另有其人。
一老一少在黑色的小伞下继续向着远处的一辆马车走着,只是,他们头顶黑色雨伞的伞面竟然诡异的闪着某种奇异的符号,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一遍一遍的不停的画着。
而那些极速下落的雨剑就要触碰到伞面之时,竟然都无一例外的突然偏转了方向,在黑伞的上方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帐篷。
……
雨中的铅华寺破烂不堪,它的后门就更加让人不忍直视,如果不是这里还有那么几尊佛像,谁会认为这里生活的竟是虔诚的信徒。
那辆马车去而复返,那间禅房依旧是灯火通明,想来,这铅华寺舍不得维修寺院,却是极为舍得烧这灯油啊。
一老一少下车之后,径直走向了那间禅房,因为那里有一个颠僧,他叫无禅。
铅华寺历经风雨,几百年就这么立在这里,好在这老胳膊老腿还能立得主,不会因为一场大雨或者是一场大风便随即崩塌。
当陆隐带着许尘走进禅房的时候,那个老和尚正爬在小桌子上睡觉,更准确的说是爬在棋盘上。
也许是听到了推门声,老和尚砰地一声坐起,略显惊讶,他右边的嘴角带着一摊口水,而左边的嘴角则是挂着一颗白色的棋子。
“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随着那老和尚开口说话,那颗棋子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面上,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睡掉了一颗门牙。
“装,你继续装!”
陆隐心里不停的念叨着,但是表面上依旧是恭敬有加,而且比往常更加的恭敬。
“我还是有件事不知该如何处置,所以……”
说着,陆隐指了指身边的许尘。
“不行!不行!寺里边已经不收弟子了,我们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这再来一个,不得饿死呀!不收,不收!”
老和尚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大师,我不是让您收下他,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说着,陆隐紧走几步来到老和尚身边,袖口轻抖,一枚绿色的小玉剑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您看!”
玉剑一亮,不仅老和尚的目光被吸引住了,连不远处的许尘也是目光炯炯的看了过去。
“嗯!不错,你想送给我呀?”
老和尚单手从陆隐的手中拿起了玉剑,不停的把玩着,“看样子能值不少钱呢?这要是卖到枫叶当铺,还不得卖个十两二十两的呀!”
“十两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