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是有一点心思。他平日听闻过叶永甲和吴仁运的交情,今日得了此项吩咐,不由得怀疑起同知大人来,恐怕他日后滋生乱阶,遂欲谋个一石二鸟,给自己再添一功,便先去往同知府衙,与叶永甲说:“卢大人令小人去西华逼吴仁运谋反,还让我跟您说,要您带着军兵随后赶至,趁机封锁县衙,一举平乱,以图尽快息事宁人。”叶永甲自然不敢说半个‘不’字,当着他的面调遣衙役去集结军马,赵授这才放心,说了告辞。
……
“县丞?”吴仁运见赵授背着手进来,神秘兮兮的。
“知县大人,”他一只手按着桌子,低声说道:“袁都督有命令……”
吴仁运左顾右盼,一指嘴唇:“小声点。你也是都督的人?”
赵授只是微笑,意思是不言而喻。
“都督有何命令?”吴仁运道。
赵授将背着的那只手拿出来,手心上有块小小的兵符。
“让我起兵?”吴仁运颇具惊讶。
“这并非大好时机呀。”他踌躇道。
赵授不乐意了:“袁都督既然发号施令,你我二人再说什么,都算迟了。还不如赶紧遵命,以谋大事!”
吴仁运先一沉吟,然后果断地用指甲一叩桌子:“那好!”
“我自发兵,你去叫秦主簿过来,此人乃是知府亲信。”吴知县嘱咐道。
赵授立即一拱手,出了县衙;知县则持兵符调来巡检司的兵,叫他们在府衙大院埋伏,待秦主簿一来,乱刀砍死。
“赵县丞这么急干嘛……”秦主簿被赵授推推搡搡,赶到府衙门前。
“知县有急事,主簿千万不要耽搁了。”
秦主簿在他身前走着,见也没衙役护送,知县也不出来迎接,周围还出奇的安静,心中就突然没底;料想到吴知县还是袁伦的心腹,腿脚就如钉在那一般,站在大堂与后院间的一线之隔,不敢再走。
可此时由不得他了。赵授见他起了疑心,急忙用肘使力一推,使他一个踉跄,栽到地上。
秦主簿慌要爬起,手脚却一点劲也没有;他慌张地瞧向周围,东边的房帘帷一卷,露出一杆大刀的刀杆,吓得他愣坐在地,不敢动静。
霎时,那屋子里杀出十来个官兵,手持刀枪,大步朝秦主簿扑来。他还未来得及呼喊,便听见一阵惨痛之声,凄惨至极。
知县在议事堂背对着门外,过了一会儿,先问道:“尸首收拾好没有?”
“禀大人,已经挪走了。”
他便移过身子,见赵授也跪在门槛外头。“还有知府的人吗?”
“还有几位胥吏……”
“都叫过来……”吴仁运咬着牙,目光空洞,挣扎得好像心被快刀一层层割下来似的,十分痛苦。
“把他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