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自作聪明!”万和顺道,“你以为他们难道不知这一点啊?他们心里头清楚得很呢!陆放轩动工部,就是看我想不想保他。我若保了那尚,这事就算过去了,但倘若日后他与我决裂起来,分庭抗礼,翻一翻旧账便轻而易举。这厮到时候借这事宣扬宣扬,南京百姓岂不都想把我生吞活剥了?卢德光的前车之鉴呀!”
“我若不保他,任着方剑才把工部告下来,他们便有理由趁机往工部里安插心腹……这样的妙计,简直是在挖坑逼着我往里跳,真叫我骑虎难下也!”万和顺一拍大腿,竟然面有愠色,动起怒来,心情不再平静了。
“看来这陆放轩真不简单啊……”魏冲见万和顺都能变成这等模样,便再不敢轻视那陆朗清了。
“但,我可不是蠢人,不是他想摆布就摆布的角色……”万和顺喝了口茶水,以试图抚平自己的急躁。“你先去拿那些所谓的‘证据’,但千万不能交到叶永甲手中。具体用什么办法,就不需我来教你吧?”
“小人的办法多得很,郡王只管放心!”
万和顺颔首道:“这就好。但我绝不想保他,你要清楚这一点。”
“既然这么说了,那……工部尚怎么处置?”
万郡王和善地笑了:
“就不麻烦陆放轩动刀了,我们自己杀了他。”
魏冲从屋里退出来,见衙役候在一旁,便说道:“带我去见叶大人吧。”
他二人到了衙门,随即依着叶永甲的吩咐,令那人犯为向导,引着魏冲去取证据回来。
叶永甲此时因觉无事,便打了个哈欠,倚在长椅上闭起眼睛,摩挲着眉骨。可他等了半天,仍不见魏冲回来,心中七上八下地,当即站了起来,在公堂下踱步。
须臾,他才见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来,便上前按住他的肩头,连忙问道:“魏冲呢?”
“魏、魏、魏……魏爷……”
“快说!”叶永甲晃了晃他的身子。
“魏爷他失手打了蜡烛,证据都被烧干净了!”
叶永甲愣了一会儿,一直瞪圆了眼珠子。
“明白了。”他黯然失色,轻声说道。
叶永甲缓缓转身,失落地走到案几前,陷入深深的沉默,没有发怒。
衙役见叶永甲像是很平和的样子,便又开了口:
“魏……”
他还没说完,便听案几上‘咣啷啪嚓’地响了起来,那是一种充满愤懑的声音。
叶永甲把签筒一掌打在了地上。
咚!啪!
叶永甲将醒木也一把扫了下去,震得房梁都快塌陷下来了。
“滚!别叫魏冲进来!都一块滚吧!”
叶永甲脸色通红,朝那衙役大口喘着粗气,竭力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