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浩晨从洗手间出来，习惯性的洗了洗手。
可能是觉得火锅的气味过于油腻，他将上衣脱下。
感觉到胳膊肘和后颈一片粘稠，于是干脆全脱洗了个澡。
半小时后，系上浴巾，浑身冒着蒸汽的宁浩晨从浴室里走出来。他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想起了那团虚影，想到了最后消失时候看着自己的，正是这张脸。
此刻他可以将所看之物放大数十倍，看的清楚每一个毛孔，看的清楚这张脸透露出的困惑和无奈。看的久了，他似乎有些不认识这张脸的主人了。
他的身后有两个悬浮于空的白色小球。很小，但是很活泼。只要是宁浩晨看不见它俩的时候，就会在空中转着圈，有时候还会相互追逐。只是他们并不是很聪明，宁浩晨只要通过镜子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它们在干什么。
如果换做以往，他会很好奇大白制作的这些小球是不是拥有独立的智能。但今天，他有些累了。他似乎能感受到一种，似有若无的情绪。一种孩子一样的快乐，以及失去什么的那种悲伤。
“难道我又吃了什么奇葩品种？”宁浩晨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将它擦干。
“当，当当当当。”宁浩晨听到了敲门声。
他眼前那面镜子的左上角，出现了屏幕，上面显示着门外的情况。宁浩晨瞳孔没有动，从刚才敲击的声音以及门外的脚步声，他已经知道是蔚紫纤站在了门外。
“稍等一分钟。”宁浩晨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发吹干，走到卧室的衣橱旁，换了身内甲和防护服。
打了层发蜡喷了点发胶，他扭了扭脖子将门打开……
蔚紫纤眼前的宁浩晨，头发有些长，还似乎用多了发胶。一绺一绺，好像头发少的人硬要撑起门面的感觉。
还有这身防护服。所有的关节部位都有专门的制动和加固装置。背后有橙色三角形的发光条。全身红棕和灰白的搭配，只有右臂外侧写着‘n’字样的符号。
蔚紫纤看了看一身新服装的宁浩晨，没憋住笑。
“这身衣服从哪里淘来的？”
宁浩晨让了个位子，蔚紫纤走了进来。
“这两天大白把仓都翻了一圈。最后找到这件防护服还挺合适，大白改了改就穿上了，这型号，貌似是国内的宇航员专用服。”
“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天呢。这里水下620深度，这套装恐怕没什么用。”
蔚紫纤扫视了一圈，房间里没什么特别。
一个30平米左右的客厅连着一个稍小一点的卧室。实际上蔚紫纤就是他的对门。这个研究所内，所有的给普通科研人员的房间，布局都是接近的。
宁浩晨端着两杯水走来放好。两个人坐在茶几的两端。宁浩晨身后的两个小球一寸不离的跟在他身旁。
“找我有事吗？”宁浩晨抬起陶制的水杯，抿了口热水。
“嗯，我想大白应该和你谈过我的事情了。”蔚紫纤开门见山。
“嗯，大白和我讲了你的事。我看到了它对你施加的‘梦境拷问’了。很抱歉如果我还清醒，不会让它这么做。”宁浩晨缓缓将水杯放下。
蔚紫纤抬起头，她其实没有想到宁浩晨是这样的回答。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有，或者说实在太多了。但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既然你说是为我好，那我还是像过去一样信任你。”
“像过去一样？像哪个过去？你还记得什么事吗？”
“就像我把你救上来一样，当你是我的同学一样信任你。”
蔚紫纤抬头看着宁浩晨，过了好一会儿，自己忽然笑出了声。
“对，谢谢你还能把我当你的同学。”蔚紫纤转过头。过了一会儿很快又转回来，她的眼眶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