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了!”
楚灿坐到向山背后,左手夹起一绺长,右手端起剪刀,忽然又放下来。
“不忍心下手?”楚照见状笑问。
“……”
楚灿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粘上树胶的部分,剪刀刀刃贴着手指,闭上眼睛,心一横剪了下去。
“不忍心下手的,你不是第一个。”
向山在笑,笑得很心酸。
“这个……”楚灿有点不好意思。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一天被人戴上枷锁送去相国寺,要我出家为僧。准备剃度时,寺里的僧人都下不去手,那人也只好妥协,只让我在寺里住了一段时间。”向山语调平缓,仿佛讲的不是自己的故事。
“由此可见七哥的头有多美!”楚照从石头的另一边爬到楚灿身边,拿起另一束粘了树胶的长递到楚灿手里,“还好只是末端粘了树胶。”
“由此可见……”楚灿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说吧,没人打你。”楚照说。
“……七公子是官家的人吗?”
“哦?”向山的肩膀紧张起来,“楚灿,你为什么这么说?”
“对方竟然有逼你出家的权柄;送去的还是相国寺;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应该正好是当今皇上登基的时候……”
“说下去。”向山的语气依然平缓。
“七公子难道是当今皇上的七弟?”
“嘻!”
向山从鼻子里出一声轻笑。
“对不起,要是我说错了,请纠正我。”
“没错,一点也没错。”
向山的声音让楚灿感到一丝不安:“等等,别动。”
楚照凑过来看:“还没好吗?我看没有树胶了。”
“再做个圆弧……”
“也是,不然下面犬牙交错大煞风景。”
楚灿小心地梳通向山的头。它们平时藏在冠子和头巾里,一旦得见天日,便会闪耀惊人的光彩。世上还有多少美丽的人和物,因为无人看到而埋没呢?
想完了还得把它埋没起来。
楚灿停止了思考,把这绝美的长绑成一个和所有成年男人相同的髻,外面套上冠子,让它继续暗无天日的埋没生活。
向山转过身,行一长揖:
“在下黄明湛,字向山,当今圣上的七弟,见过楚灿姑娘。先前多有隐瞒,还请恕罪。”
“七……皇子用真名一定会很不方便,我知道的……”楚灿虽然早有怀疑,知道后还是有点紧张。
“继续叫我七公子就行,或是像楚照一样叫我七哥。”向山——应该是黄明湛——说。
“七哥……”楚灿的头压得很低,声音压得更低。
“哈哈,这不是叫出来了吗。”
楚照蹭了蹭楚灿:“灿,也给我梳个头好不好?梳完了我给你梳。”
“……”
刚刚还紧张的楚灿,很自然地搂过楚照,把他的及肩短梳顺,绑了条小马尾。楚照也没食言,只不过当他给楚灿梳好马尾时,遇到了点困难:
“七哥那样的髻怎么梳?”
“不用了,就这样吧。”
楚灿把各色工具收回储物袋。
“不——是——吧?”
“阿照,你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