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不好,出去走一走吧。”他突然开口说道。
知晚点了点头,便跟着成天复来到了药铺子的后侧,当看到成天复又要带着她共骑一马时,知晚犹豫后悔了。
正要开口回绝散步提议时,表哥已经健臂舒展,不容分辨拉她上马,然后一路奔驰而去。
当到达表哥上次带她来的花海时,却发现花儿都已经凋谢,一大片的黄花被渐渐枯萎的草丛替代。
成天复微微蹙眉,他怎么会忘了天气转凉,这些花又怎么会常开?
她的心情本就不好,他却领她来看这等衰败景象……也难怪她不思慕他,跟那些会惯哄女子的公子们相比,他应该显得乏味无趣吧……
知晚看他呆愣愣看着枯海的样子,突然噗嗤一笑,觉得表哥虽然带兵读样样都好,但是将来一定不太会哄嫂子,带着女子出去玩这般不用心思,必定是要闹笑话。
既然这般,她不妨教表哥些花样子,所以当成天复想要带她离去的时候,她却拉着他的衣袖子示意着他下马。
然后她寻了棍子,蹲在在地上挖坑。
成天复也撩起衣襟蹲了下来,低声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知晚这时已经挖到了土里的花种球,一边将它放在铺好的手帕子上,一边笑着道:“花儿这般好看,不妨挖些花种回去种在花园的花窖子里,等到过年落雪的时候,在温室里赏花也别有一番雅趣。我多挖些,表哥回去也好送人。”
成天复听了不禁抬头瞟了她一眼:“我要送给何人?”
知晚歪着头道:“表哥不是该找嫂子了?到时候送给她啊!”
成天复盯看着她,淡淡道:“谁是你嫂子?”
知晚笑道:“人都说陛下很看重你,说不定表哥是要尚公主的,这宫里年龄相当的,便是偌阳公主了,她恰好喜欢花儿,表哥送她这些,让她用瓷盆来养,也很不错。”
成天复看着她,突然将手里的小土块轻弹到了她的鼻子上,害得她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她不由得捂着鼻恼道:“表哥,你干嘛?”
成天复还是那副有些冰冷的样子道:“都道你将盛家里外操持打点得妥帖周到,连舅妈都盛赞家里少了你不行……现在又来费心替我安排锦绣姻缘了?”
知晚眨了眨眼,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发恼,突然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扔回道成天复的脸上:“你是嫌我多事了?当初你一走就是三年,我不打点,难道等你回来?至于你爱娶谁,是你的事情,我一个外姓孤女,哪敢做成将军的主?”
他前些日子一直都不理人,今日原本以为缓和些了,没想到又突然嘲讽人。
知晚都快要被他给气哭了。
她出气完毕,便等着表哥吼回来,没想到表哥却坐在地上,用手捂着眼睛。
以前她每次过招,使出吃奶的气力都不能胜他半式,没想到今日一把土灰便完胜了骠骑将军——成天复迷眼睛了!
看着成天复一直睁不开眼睛,眼泪也顺着眼角蜿蜒流下来,知晚慌了神,再顾不得怄气,连忙去正在吃枯草的马儿那里卸下水壶,来替表哥冲眼睛。
可是冲了又冲,成天复却还说眼睛不舒服,没有办法,知晚只能蹲在他的面前,准备帮他翻眼皮。
这时,她脚下一个没有踩好,正踩到方才挖的土坑里,整个人都往前倾倒,一下子栽入了成天复的怀里。
好巧不巧的,她的嘴唇居然给表哥的……挨碰到了一处。
她甚至能嗅闻道,他微凉的薄唇上有甜酸的梅子香……他方才在药铺子里一定偷吃了她放在桌子上的蜜饯梅子……
而这天马行空的闪神之后,她直觉想要弹跳起身,可是他却紧着手臂不放。她有些惊惶了,连忙将脑袋往后微仰,困窘说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要是有旁人在场,就便是她心机深沉,轻薄了前途锦绣的成小将军,妄想生米煮成熟饭,不成亲都不成了!
可是成天复却不肯放手,原本被尘土迷住的眼睛也全睁开了,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嫣红的唇。
直到知晚窘迫得似乎红了眼圈,他才慢慢松了手,而知晚仿若从狼窝里逃脱的小羊一般,拎提着裙摆,快步往前跑。
成天复骑马追了过去,知晚却一脸戒备道:“我……不跟你同骑……”
成天复跳下马来,伸手将她举到马背上,然后浅笑着道:“好,我不骑,在下面替你牵马。”
知晚坐在马背上,心里还是很慌,生怕成天复一时想不开,又要搞些负责的套路。
于是她开口道:“方才的便是意外,谁也不知,表哥不必放在心上。”
成天复抬起凤眸瞟着她,看似漫不经心道:“你未来的夫君若是知道你曾经对别人投怀送抱,他该如何去想?”
什么投怀送抱?这种措辞简直是欲加之罪!
知晚故作轻松道:“这有什么?不过是碰一下,我小时候跟自家表哥玩耍时,还贴过脸儿呢,要不要都记下来告知我夫君?”
成天复再次抬头深看她,不过这一次,眼神略有些吓人,如刀子一般横了她一眼。
若不是章家已经被灭门,他还真想寻了那个贴脸的表哥出来,好好地看一看。
于是这般拌嘴之后,两个人又开始谁也不理谁。
等到了药铺子,知晚又进去鼓捣了不一会,便将制好药丸子递给了成天复,而成天复则命可靠的人手,送到了行宫去。
在回去的路上,知晚都没有怎么说话,成天复也没有主动与她开口。
等到回了盛家的时候,因为太晚,他们也是从后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