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翟容道,“你要做乐师我也不会挡着你出名,给你两年时间如何?两年后你成了大乐师,再嫁给翟云。我安排他立一些军功,到时候他也可以独立门户。”
秦嫣听着还当真挺不错的,点头:“好吧。”两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谁呢?
他关心了她,她当然也要为他着想。秦嫣咬着筷子,开始没轻重了起来。据她所知,他们翟府的姑娘虽然喜欢他的人不少,但是都对他有些惴惴然的。她认为,二郎主这个人不能总是混在兄弟堆里打打杀杀的,得尽早接触接触女孩子,早些娶妻生子、家庭和美,多好。
她也很关心地道:“二郎主,你别光想着我的事情呀,你自己打算什么时候娶妻?”
“我还早,”翟容夹了一块肉饼到嘴里,“我们男子二十娶妻,而且这些年我都要替圣人办事,估计要到三十才能娶上媳妇。”
秦嫣道:“这么晚?”
翟容老气横秋:“有了官身便是如此,身不由己的。”
秦嫣建议道:“可是,你可以先纳几房妾室啊。”
“纳妾?纳谁啊?”
“我跟你说,你们杏香园的菁菁姑娘,你认识吗?”
“不记得。”
“你太马虎了。”秦嫣遗憾道,“你今日回府就去认一认,长得十分美貌,而且性情特别温和,肯定适合你。”
“我适合什么样的,你能看出来?”翟容听出她也是要管他私事的味道,讥笑。
“那当然!”秦嫣说,“你那么凶,找个脾气好的……”她捂住嘴巴,望着他,眼睛里露出调皮的神色。她刚才不是还在大街上“揍”他吗?她自以为跟他已经是哥们了,想来说话熟悉一些没什么。
熟料,翟容已经拉下一张脸:“我很凶吗?”他勾起一抹冷笑,拧眉立目看着她。
秦嫣一对上他的黑眼珠,只觉得浑身毛。这个人……她刚才能捶他,那只是因为人乐意让她捶几下而已。这可是个随时会翻脸的主儿啊!
“我……我,不不不,你一点也不凶……”秦嫣慌了,连忙伏身行礼,恢复跟他的尊卑有别。
“抬起头!”
秦嫣抬起头,惊惧地看着翟容一眯眼睛逼近她,凶光毕露:“那你刚才胡说什么呢?”
秦嫣缩着脑袋,不敢作声。
翟容俯视着她畏缩的模样,心中哼了一声:还幽若云呢?丫头——“骗子”!
纵然他兄长翟羽派出的人马需要二十来天才能从南云山回来确认,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不是幽九州的女儿。此刻翟容则已经有多半猜测出,她必然是伪造了身份。
见这小丫头“骗子”吓得一动也不敢乱动,翟容松弛下自己威逼的气势,敲着筷子提醒她:“我的酱菜没有了!”
“哦。”秦嫣连忙从那个酱菜罐子里,掏了两条,小心翼翼夹在他的饼子上,“二郎主请用。”为了显示殷勤,以便弥补说他凶的错失,秦嫣一脸狗腿子的模样,道:“会不会有点咸?奴婢给你去续些水来。”
“嗯,别太烫。”翟容看着她一路碎跑不敢怠慢的怂样,在她背后简直想拍案狂笑。
据他猜测,能将慧彻僧囚禁整半年的女响马,一想便知必然是个瞪眼、抹脖子的狠角色。所以他先是与秦嫣融洽相处,诱她戒心放下。待她忘记要乔装幽若云之时,他随便找个机会突然翻脸吓唬她一下。果然,稍微一咋呼,她的原形就给吓得掉出来了,哪有幽若云囚禁情郎的那股子强硬疯狂劲儿?这个小姑娘,跟西域彪悍的女响马肯定不是一个人,她只是一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
当然,这只兔子胆子略大一些。这正说明,她有难言之隐,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性做事——这么说来,她其实也挺可怜的。
片刻过后,翟容低眉喝着她新端来的水。秦嫣在旁边危坐候着:平心而论,翟家这位二郎君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子,他只不过是随意喝几口水,那移动的白嫩喉结,让人看着真是……
可惜,又美又凶,不知道有多扎手!
她自己见惯了生死仇杀,倒是尚能承受,可是想到自己将菁菁姑娘提醒给了他,那姑娘性子十分柔顺,可别吃了他的亏,她不由有些后悔去牵了这个线。
“你在想什么呢?”
秦嫣慌忙摇头:“没没没,奴婢脑子是空的……”
“嗤。”翟容对她的这满脸怯色,再度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秦嫣坐立难安地又伺候了他一会儿,看日头渐渐到了午后,对翟容道:“嗯……奴婢,要回蔡玉班了,下午得去做乐师挣工钱。”
“好,”翟容说,“走吧,幽、若、云。”
秦嫣抱头鼠窜,急忙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