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猼訑,我都见过了,你竟然没见没见过?”落凡一直以为猼訑比她见多识广的。
“这个何无有之乡遇见得看机缘。我们进去吧。”冯道拉住落凡的手往城门走去。
“进入里边又是只能看不能说话吗”落凡问道。
冯道扬扬眉,低笑一下道:“这里可以说话。”
进入城门便见一面镜湖,湖面新荷似碧盘。枝叶繁茂的槐树和多姿的绿柳绕岸而生,初夏的新蝉在绿叶的深处嘶鸣着。
湖边凉亭处处,时有落子声传来。依湖而建的房屋有千万间,极目远望轻烟袅袅处,竟还是无穷无尽的屋舍。
拂过湖面的暖风时时把沉水香送。落凡深吸一口气道:“这梦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
三人沿着湖边的路且走且,现这里的亭台楼阁都是以“寒士”为名。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被千万间以寒士为名的建筑物包围下,杜甫的诗不期而至,落凡不自觉地轻吟而出。“这是杜甫的梦?”
“这是天下寒士的梦。”猼訑道。
“唉!这些读人的才气是不容质疑的,但太讲节气太傲了,所以往往是空有才高八斗,却连吃住问题都解决不了。”落凡喜欢读,也深谙才子的悲哀。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高。自古以来都以读是唯一的出路,太狭隘了,耽误了很多男子。”猼訑道。
“冯道,这些读人不是以正心诚意为修身标签吗?为什么还会深陷于这样的迷梦里?”能以梦化实境,梦是不可不谓陷得不深了,这让落凡很疑惑。
“他们知道是梦,也知道醒后的凄凉处境,但他们宁愿在梦醒之前尽情享受梦的美好。所以在这里讲话惊不醒别人的梦。”冯道轻声道。
冯道带着落凡和猼訑走进一间叫寒士苑的酒楼,直上二楼的一个雅间。
三人进来后,门就自动关上了。不出落凡所料,她们今日要见的正是方正他们。其他四个落凡都见过了,唯有叫品藻的没见过。
这个叫品藻的长相俊美,衣着垂饰飘带看起来甚是飘逸。但他的脸上却有难掩的沧桑与凄苦之情,他的俊美带着沧桑与凄苦,比犹带稚嫩的俊美更带韵味。
品藻脸上的凄苦,让落凡不自觉地多看几眼。冯道用力地捏了落凡的手一下,落凡回过神往冯道望去,见他眼中有恼怒便明了轻笑了下。
品藻察言观色,在几人上前行礼时,自觉地退到四人之后。五人对冯道拱手施礼道:“君上!”
“君上”这个称呼让落凡扬了眉,还来不及生出想法,五个人就转向她拱手施礼道:“夫人!”
落凡被这声“夫人”雷得外焦内嫩的,正想摆手否认。冯道却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俯身在她的耳畔轻声道:“那日阵前都没反对,现在才想否认太晚了。”
落凡这才想起那天冯道在对诸犍的介绍自己时的称呼,那天全心放在诸犍身上不甚在意。现在倒是反认不得了,落凡只能僵硬地微笑着了。
五人倒是对落凡多看了几眼,这些年跟在冯道身边,他们除了修行,就是拿着落凡前世的画象,天地间上下寻找。
“我叫猼訑,以后一起共事了,请多指教。”猼訑朝他们五个拱手道。
五个人一个个上前跟猼訑作自我介绍,到品藻时,落凡又不自觉地盯着他看。正看着手上有剧痛传来,落凡冒着冷汗倒吸了一口吸——这手要废了。
品藻对猼訑自我介绍完,转身对落凡微笑着道:“夫人是不觉得品藻是个有故事的人?”
落凡早从冯道那知道他善于看人,也不奇怪他看透了她的心思,便坦然地道:“对!”
“夫人惹是感兴趣,有机会品藻一定跟夫人仔细道来。”品藻笑道。
落凡摆手笑道:“好奇是真的,但我不并不喜欢探知别人的私隐。你不用特意跟我讲。”
“不是什么私隐,只要夫人感兴品藻绝对言无不尽。”
“嘻嘻…那就等有机会再说!”落凡尴尬地笑道。
任诞上前深吸一口气,垂涎地道:“你们三人在这之前,把好酒喝完了才来的?”
落凡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这话从何而来。
任诞不满地道:“你们三个一身酒气,而且都是上等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