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霭微微低头,轻轻叹了一声,道:“这由得我吗?”
郭长卿神色微动,道:“你这一去,可是九死一生。”
刘霭闻言,沉默了一时,声音突然高了几分,道:“我已说过,我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有失。”
郭长卿看了看她,笑道:“如此甚好,我也希望你凯旋而回。”
刘霭微微缓和了申请,笑道:“现在连老天都帮我,沈琪去了湖州,沈家再没有认识我的人了。”
郭长卿道:“你就那么有把握,沈家没有认识陈素青的人?”
刘霭道:“徽州外出不便,况且陈素青久居闺阁,只要当天迎亲的人处理干净,想来绝无问题,况且。。。。刘霭顿了顿又言道:“我相信我会赌赢的,老天一定会帮我的。”
郭长卿闻言,轻轻理了理衣袖,道:“这样,你就可以假借陈素青之名进入沈家。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必将他们一举拿下。”
“谁能想的到,凄惶奔袭的苦命新娘,竟然是要他们命的利刃尖刀。”
“杨克到时候就在外面行动,还要找一个人同你一起,你看谁比较合适?”
刘霭闻言,轻轻笑道:“我自然听从先生的安排,就看郭先生信的过谁了。”
郭长卿略一沉吟道:“那果然还是方信,他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之前还没现,现在看来,竟然还有几分本事。”
刘霭道:“既如此,明天就让杨克带着人离我们远一点,省的出什么差错。”
郭长卿点了点头,又道:“等会我会去知会方信,明日一早你与他交代清楚细节,就立刻出,直奔沈家。”
刘霭知道他这是怕方信走漏风声,故而要自己第二天一早再临时告知,也没有说什么,就点了点头应了。
郭长卿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道:“这里有些迷魂失志的药,无色无味,只要一点,就可以迷翻整个沈家的人,到时候,要杀要剐,就随你的便了。你们有这个助力,更没问题了。”
刘霭接过瓷瓶,收到袖中,也没有多言。只愣愣的坐着出神。
郭长卿见他神色有异,便道:“怎么?事到如今,你害怕了?”
刘霭冷冷一笑道:“两军对垒,生死之间,若是有半点胆怯,命就不保,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郭长卿点了点头,又道:“这么说,你就是对沈家下不去手了。”
郭霭神色一怔,又恢复如常,道:“沈家是生是死,我不关心,要杀要放,由你决定,我照做便是,你不要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就好。”
郭长卿笑道:“知道,哥哥和情郎,我必然说到做到,达到目的,就会放了他们。”
郭霭见他出言轻浮,也不愿与他争口舌之利,脸上又冷了几分,道:“你知道最好,不然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的。”
郭长卿闻言,也收起笑容,冷声言道:“你会做什么事我不清楚,但事情不成,我会做什么事,你清楚的!”
刘霭闻言一震,坐在那里不出声,直直的盯着郭长卿,郭长卿却毫不在意,缓和了面色,笑道:“天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刘姑娘,注意身子,祝你早日凯旋。”说完便轻轻的出了房门。
刘霭送走了郭长卿,进了里间,一进门,就看见沈玠直直的坐在床上出神,刘霭淡淡问道:“沈公子,你醒了?”
沈玠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看是刘霭进来,也不说话,抬起头盯着她看。
刘霭见状轻叹了一口气,道:“你都听见了?”
沈玠回过神来,猛一下站起来,厉声质问道:“刚刚那个男人说,要灭我沈家满门?”
刘霭也不以为意,轻轻点了点头。
沈玠闻言,气血上涌,加上身子本来虚弱,只感觉头脑一阵晕眩,喉头一阵甜腥,一口鲜血涌出。
刘霭见了,忙端来一杯水,递给了沈玠,沈玠见了,抬手便打掉了那杯水,怒骂道:“你简直是个魔鬼,我非杀了你不可。”说着便向刘霭扑去。
刘霭轻轻一躲,便躲开了,沈玠一下扑空,跌倒在地,刘霭轻轻坐下,叹了一口气,道:“沈公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命也保不住,谈何杀我?你最好老老实实,否则的话,我虽然容你,别人可难保不杀你啊。“
沈玠闻言,心中怒极,又挣扎了两下,却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刘霭见了,起身去扶他起来,沈玠却一把把她的手打掉,自己勉力站了起来。
刘霭又回到坐上,道:“沈公子,如果我是你,就会想想怎么活下来,你想杀我,你要报仇,也要活下来再说吧,否则一切不都是白谈吗?”
沈玠盯着她,冷冷道:“你不要太得意,我父兄武艺高强,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小心自己的性命才是!”
刘霭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淡淡道:“你听到我们的计划了,你觉得怎么样,一个假新娘,一个真人质,还有一点你父母对你的舐犊之情,能不能敌得过你家的伏岳刀?”
沈玠闻言,微微泄气,扭过脸去,道:“你杀了我吧,独活于世,了无意趣。”
刘霭轻轻笑道:“你不想报仇了吗?”
沈玠闻言,心念一动,突然跪倒在地,爬到刘霭脚边,哀声道:“刘姑娘,我们与你无怨无仇,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
刘霭看了看沈玠,道:“沈公子,你求我?你忘了,是我杀了陈姑娘啊,我是你的杀妻仇人,你居然给我跪下吗?”
沈玠闻言,心中一震,瘫坐在地下,喃喃念道:“青妹。”一边念着,一边便流下两行清泪。
刘霭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轻声道:“沈公子,你还记得吗,我们在苏州时,我也是这样一边哭一边跪着求你的,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你说,‘你很好,却终究不会是我。’这句话我永远不会忘记,谁知道时移世易,现在我们易境而处,真是造化弄人啊。”
刘霭的声音既轻又慢,倒真像是一个少女在回忆最甜美的往事,但沈玠想到她的为人,不由得觉得背后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