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沈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的青年,室内空调温度略低,本来盖在青年身上的荼白毛毯掉到地板上,青年枕着手臂,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柔韧发丝上,暖黄光线斜斜倾泻。
大半的脸都隐在浅薄蔚蓝暗光中,脸颊白皙略有肉感,发丝贴在脸颊,乌黑秾纤眼睫低垂似乌鸦回笼收起的翎翅,睡着的穆寒没有那股嚣张气焰,似悬游在静谧之海的睡美人,睡颜恬静乖巧,唯独眉骨略利,压不住的妖冶。
陆沈拾起毯子正要给青年盖上,约是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冰冷的水汽,尚未触及,捏着毯子的手距离青年还有一拳头的距离。
穆寒似感到寒意,眉头微微蹙起,翻了个身,睡梦中的人更容易感受到外界温度的变化。
含含糊糊地嘟囔几声,声音太轻,听不清楚。像个小孩一样,对陆沈来说,穆寒算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又想到之前的种种,应该算是走上歪路的小孩。
其实,在酒吧发生事件之前,他与穆寒有过一面之缘,他坐在迈巴赫车内远远地看到一长相出众的小孩捧着一叠传单,站在一家高档球鞋店外,望着店内的名牌球鞋。
那时穆寒就穿着白t恤和洗得泛白牛仔裤,清清爽爽,和现在的形象完全不同,但眼里毫不掩饰对球鞋的渴望,明亮纯粹的。
就如同,穆寒从浴室出来,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不,应该说更加夺目多彩,像熠熠生辉的璀璨钻石,自信的,狡黠的,因为穆寒之前从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略粗粝的指腹揩过弹嫩肌肤,陆沈将穆寒脸颊边的发丝拨好,站起来,略微弯下腰,臂弯穿过膝盖后侧,轻松地将穆寒抱起。
抱起来的一瞬,陆沈眉间皱起川纹,太轻了。
把穆寒轻轻地放到柔软的床垫上,穆寒睡得很沉,陆沈看到床头柜边放置着一盒尚未开封的药剂喷雾剂,视线扫到微微陷在床被上的脚踝。
睡梦中的穆寒,忽然梦到自己一脚踩在雪地的陷阱,正要挣脱出陷阱,被什么动作绑住。
陆沈手掌涂抹着清凉药剂,宽大的手掌握着漂亮青年的精致脚踝,另一只手细细地涂抹,梦中的穆寒无意识地想要抽回脚,却被一股力道桎梏住,粗粝薄茧的指腹划过肌肤,让他眉头微微蹙起。
暖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尚且算温馨,这一幕若是落在他人眼中必定会吓掉大牙,厉风厉行的陆总居然会照顾他人
陆沈正要起身去洗手,帮穆寒掖被子时,视线无意间落到青年的纤白手腕,穆寒手骨纤细,皮肤白皙如精贵瓷器,宛如一件上等的艺术品,但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手腕上那一圈指印,红红一圈握痕,在白如羊脂玉肌肤上分外显眼。
陆沈的手指轻轻地揩过那存肌肤,细微触觉泛起的痒意,让脸带倦意的漂亮青年人忍不住要缩回手。
想到最近管家报上的风言风语,陆沈的眼神冷了下来。
清晨裹挟着雾气,临郊的空气很清新,别墅依山傍水,单薄雾气如一段绵柔的绸纱环绕在翠山间,遮遮掩掩,宛如宣纸上渐渐晕染开的山水画。
穆寒看了一眼身旁空落落的位置,床被整洁,像是昨晚主卧没有其他人到来。秾丽脸上难掩倦意,抬起眼皮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分针正指向数字11,时针都还没迈过数字。
轻薄窗纱缝隙透出微光,倾泻进入昏暗室内,这时间都还没到点呢,往日穆寒都是睡到九点。
穆寒敞开手臂,倒在松软的床被上,抱着枕头埋脸还想睡个回笼觉,但门外的人可不是那样想的。
“笃笃笃”
“来了。”
穆寒挼了一把脸勉强醒神,趿着拖鞋,满脸不耐烦地打开房门,见到门口的一身整洁西装老人,愣住问道:“梁伯有什么事吗”
“穆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梁伯说道。
“我现在还不饿,不用 ”
比起下楼去吃早餐,穆寒更想睡个回笼觉,最晚他一直在做噩梦,睡得不太好。只是还未等他将拒绝的话说完,对方就打断了他的话。
“大少爷回来,陆宅的一切都应该遵循大少爷的作息习惯。”毫无商量的语气。
神情严肃的老人臂弯还搭着洁白毛巾,锐利视线扫过穆寒穿的松松垮垮的浴袍,冷冷地警告,“大少爷昨晚睡在房,还请你收敛一点。”
合上房门,穆寒琢磨出那句话的意味,嗤笑一声,那老头是以为他昨晚恬不知耻地勾引陆沈,太热情似火将陆沈逼到房内休息呢,啧啧,他要是有那本事,就不用昨晚独守空房了。
简单洗漱,换好衣服,餐桌上摆放好一桌丰盛的早餐,豆浆油条包子蟹黄灌汤包等等,应有尽有,往日穆寒吃得可没有这么丰盛,这是陆沈享有规格。
偌大的餐桌可以坐十二人,但现在仅有穆寒坐在主位上,忍不住问旁边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