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他说的净是有道理极了,如果他骗他,常逾更是头疼。
顾郦看着已经无语的常逾,继续问道:“人死在前院,你每天出来进去的都住的下!?”
“不然呢?我住到你家去!?总不能让我龟儿子上街乞讨吧!”
“怎么说也是邻里街坊的住着,怎么没说帮着安葬?”
这话说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秦老狗直接从摇椅上跳起来:“我安葬了他们?你还知道这有尸体吗?再说了,你给掏安葬费啊,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安葬费有多贵,棺材不说贵的,最便宜也要五十,他家可好,死全了,再算上元宝纸钱这些,这三两银子可不止了。”
常逾可不想再和他耗下去了:“什么时候死的?”
秦老狗也是生意人,之前的几个问题没有钱是因为问题和这几个人的死无关,不过这个问题,得收钱了,看着秦老狗伸出来的手,顾郦没头的又掏出了十给他。
秦老狗把钱揣到怀里,摇着摇椅,抱着双臂假意思索道:“十五的夜里,估摸着、三更天的时候吧!”
顾郦:“那你为何不救?”
这话说的,秦老狗还以为自己出了幻听,他们倒是上牙碰下牙说完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救?那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可是掂量的明白着呢,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老子可不干,再说了,我可没能比他们多活几年。”
“来了几人?”
秦老狗再次伸出手要钱,顾郦已经习惯了,直接把钱放到他手里,秦老狗心满意足的揣进了袖中,再跳回摇椅上享受的说:“不知道,反正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没声音了。”
常逾并不完全相信他,要说杀手暗杀,定是不留活口,一墙之隔,两个大活人,竟然没被杀人灭口,怎么不奇怪?血花门只负责杀人,从不涉及其他恩怨,也就是说,取密函的人另有其人,那么这个取密函的人就是关键。
秦老狗摇着摇着竟打起鼾声来,那鼾声伴着摇椅的吱嘎声,一声接一声,紧凑的狠,吵的常逾没办法正常思考,只能命人把尸体先运回去作罢。
顾郦:“大人,那这人?”
常逾看了一眼他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姑且放着吧,要是想跑,也留不到现在。”
常逾前脚刚走,后脚他龟儿子就抱着酒葫芦回来了,秦老狗睡得快醒的也快,品了一下今日的雪花酒,入口清凉,寒气入骨,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对那孩子说道:“今日慢了,自己去罚过。”
秦老狗此刻声音倒是比刚刚沉重了些,那娃娃懂事的就往西院的梅花桩上走去,没有任何的不甘和狡辩。
日落西山前的黄昏,总是让人贪恋这暖意,可秦老狗却很不得将太阳直接拉下去,晚霞映下他们一小一大两个影子,拉的狭长,引得院中青石上的绿苔也翻着金光,秦老狗也也睡够了,伸了个懒腰,拎着酒葫芦摇摇晃晃的往自己院子里走,身形虽然摇晃,却依旧避着仅剩的一缕霞光。
“把那个摇椅给老子搬回去。”
小娃娃瞪了一眼秦老狗,他哪里搬得动,只得踉踉跄跄的将摇椅拖了回去,还不偏不倚的压了一下秦老狗的脚。秦老狗张口便骂,却被疼痛怼的哑口无言。
常逾回到客栈将官服脱下,没了官府加身的威严,才是他的本来面目,眉眼分明,一双狭长的三角眼里透着琥珀色的眸子,看着深邃难猜,鼻梁高挺透着一丝冷峻之色,脸颊骨相分明,像是刀刻般的精雕细琢,嘴唇轻薄,却不爱笑,倒是多了几分傲慢之色,他们此次出行不易太过于招摇,这一趟,常逾只带了两个锦衣卫亲信和仵作,虽然得到了金陵城府衙的助力,却也没有选择住在府衙。
秦王遇刺一事,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后果,可却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两方事人也因此争论不休,一派人说是荣王下的手,另一派人说是秦王自导自演,为了栽赃,可无论是哪一种结果,皇帝都不会让他们两个人相互猜忌,皇子遇刺是大事,不能大张旗鼓沦为让百姓笑柄,也不能销声匿迹吃这个哑巴亏,所以皇帝便让锦衣卫指挥使常骁主导此事,而常骁身居要位,一旦动用他便意味着皇帝对此事的态度,常骁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展露,便派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此人便是常逾。
一路查过来,常逾得到的消息是,刺杀秦王的人在金陵城,手中还有荣王的亲手密函,只要找到这封亲的密函和杀手,就等于证实了荣王派人刺杀秦王的证据。
顾郦从官府回来就向常逾报告:“大人,我查过了,官府在册的并无、秦老狗此人。”
常逾本在睡榻上打坐练功,一听这话忽然来了精神,星眼横怒,这个秦老狗骗了他,常逾抓起一件蓝色的常服快速穿好,整个人瞬间精气了起来,哪怕就算不穿官服,也有冷峻的威严加持,让人难以靠近。
常逾疾步往秦老狗的家走去,走进院子,除了之前死尸留下的阴森,哪里还有活人的影子,常逾气的攥紧的拳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竟被这个浪荡子诓骗了。
常逾抓着一个刚刚从码头回来的工人厉色道:“住在这的人呢?”
那人被抓的突然,可在常逾的气势下瞬间害怕,哆哆嗦嗦的答:“你说、哪、哪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