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越来越冷，孚婡身上的鳞片也长得完好，平日除去修炼，觉得无聊就跟着林煦上山闲逛，或者偷偷钻进篮子里，同林母一起去集市买东西，镇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林家小郎养了条金蛇当宠物，一些好奇的孩子还专门跑到林家医馆来看 见她待得习惯，渐渐地、林煦也不在提起将她送回的事，只等她自己想要离开时主动提出 ‘哎，人类好烦，这些小人每次来都叽叽喳喳的，根本不如竹安和咕咕乖巧’ 孚婡立在少年肩头，俯视这围在少年周围想引起她注意的小孩们，默默腹诽 ‘这些人类对本龙的膜拜可真是狂热，哼哼’ “林哥哥，可以让金金陪我们玩吗？”裹着厚厚夹袄脸颊的小女娃捧着红通通的小脸看向林煦，望向孚婡的眼里满是热切 旁边的孩子也附和地嚷道，孩子的吵闹声此起彼伏，而被围在其间的林煦却没有丝毫不耐，笑着摸了摸旁边两个孩子的小脑袋 这种场景，几个月来发生了无数次，孚婡心情好时就下来逗逗他们，不想动时就待在林煦肩上，等他去解决 侧头看向少年认真和小人们解释的模样，孚婡打了个哈欠，软软地靠在他脖子上 林煦说话的声音一顿，抬起手扶向肩头，然后继续和孩子们解释 只听少年温声安抚着孩子们，听得一个个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不多时，林母的声音从馆内传来 “煦儿，煦儿” 听到喊声，林煦从孩子堆中直起身，“娘，我在这儿” “近年关了，今儿把需要的物件全部置办齐全，你爹就留在医馆，还有几个人等着呢” 林母整理着身上没穿过几次的紫纹棉袄，一脸喜意地对林煦说道，“你哥说年前托人带信儿回来，我们早些过去问问” 林煦笑着应下，从兜里抓了两把糖炒栗子分给孩子们，嘱咐道，“你们去玩吧，今天街上人多，注意安全” 孩子们欢欢喜喜捧着栗子，一个个乖巧的应声打闹着跑出了医馆 孚婡这才想起少年兜里有糖炒栗子，尾巴尖点点少年的脸颊，似乎是在怪少年藏私 上次父子俩带回来满满两筐栗子，林母觉得一下炒了吃不完，第一次炒了大半分给邻居些，剩下的便存了下来，这几日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昨日，林母才将剩下的炒了 孚婡绕在林煦的手腕上，第一时间将其手中剥好了栗子咬住，几口就将一颗完整的栗子肉送入肚中 “好吃吗？”林煦手中很快又出现了一颗完整的栗子肉，孚婡昂了昂小脑袋以示回应，一低头一颗栗子又消失不见 此时林母的催促声响起，在孚婡的一番抉择下，无视林父殷切的眼神，跟着母子二人上了街，林父看着他们出了院门，认命般坐下，拂袖诊脉，细细问起病者近日状况 今日日头好，走在前的林母挎着竹篮一身轻快劲儿，银簪下坠着细细的流苏，随着她的步子摇晃，一闪一闪的，每次都能吸引到孚婡的注意 “喏”，一颗栗子放在孚婡眼前，被挡住视线的孚婡不悦地咬上去，几口把这碍眼的栗子吃完 还没多看上几眼，又一颗栗子横在眼前，孚婡瞥了一眼，沿着少年手臂爬上肩，还没扒稳，就被拿着栗子的手挡了路，眼瞳微眯，屈起身子一脑袋顶了过去，尾巴揉揉脑袋，心想 ‘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孚婡开始欣赏着亮晶晶的美好，而刚刚被她撞开的栗子恰巧推到了林煦嘴边，只见他清隽的面庞微微一愣，看向小脑袋注视的方向，了然地笑笑，将手中的栗子送入口中 今日街上热闹极了，人多得让孚婡觉着晃眼，熟识的人前来打招呼，视线总不自主投向林煦肩上的小金蛇一分 “呀，这小家伙今天也跟着你们出来了？”一位向来和林母玩得好的婶子亲昵地挎上了林母的胳膊，满头的金簪随着动作乱颤 “我记得你家晖儿离家时说年前寄信回来，这几日也该到了，刚好我女儿前几日说要寄些钱票回来，走、一起去问问！” 林母笑点头，两人挽着手走在前互说家常，妇人头上颤动的金簪玉珠无形中获得了孚婡的认可 金色小蛇高傲地立在少年肩头，心里暗暗点头，总算遇见位懂审美的人类了 林母每次都只簪一支银簪，对于孚婡的审美来说，总归是太朴素了些，要她来说，应该全部装扮上才好 一块木匾，题上几字，挂于堂前，里面陈列着房四宝，门口置有一方桌，整齐地码放着一摞摞信件，这便是陈先生处 人群拥挤，殷切地询问着属于自己的那封家，襦雅的中年男子一
一回应，温温吞吞地翻找起来，而他身侧的妇人却比他的效率要高上许多 “王大家的，你的在这儿，李二叔家的，李二叔家来人没！” 妇人浓密大眼，身材矮小，举止却豪迈，让人很难想象这一对性格迥异的夫妻是如何相处，大概是温和的陈先生要礼让些许 林煦和孚婡两被留在外面，林母两人挤进去，那妇人与她们对个正着，大眼睛一弯，“哟，你俩可算来了，喏，我一早就给你们找出来了”说着分别向林母两人手中塞入一封信涵，“我这儿忙，先不说了” 陈家媳妇与两人交好，语气自然亲昵了些，见她没个空闲，两人拿到信后，小心地挤开人群出去 孚婡无聊地在林煦摊开的掌心与手指之间游走，这是她的保留解闷方法，少年的手修长纤细，恍若美玉，虽略有瑕疵，孚婡却莫名喜欢得不行 金色鳞片刮过掌心有些痒，林煦却任由小金蛇玩闹，引得旁人啧啧称奇 待林母两人出来，孚婡已经玩累，如一条死蛇般趴在林煦的掌心，不过接下来又很快打起精神 在布店里孚婡看上了角落里一块金底红绿花纹的布料，享受般躺上去像是要与其融为一体，料子是块好料子，花纹也好看，只是这配色着实扎眼，叫人欣赏不来 孚婡赖在上面，林煦伸去接她的手被尾巴压住，虽然不可能压得住，但是却表明了她看上这块料子的决心 “金金”林煦无奈地喊道，“你、当真喜欢？” 孚婡昂首点头，一幅要定的模样让林煦对着这炫丽的料子犯了难，见他这般模样，孚婡心中冷哼一声，真是小气的家伙，随后转看向林母，尾巴轻轻摆动，竟将林父平日讨酒的模样学了去七八分 林母大手一挥，“金金想要就扯些，回去给金金做成窝和小被子”说着，林母拿起料子比划起来，还不忘吐槽儿子 “金金才多大点，平日也没见你给她少买东西呀，怎么这点又舍不得了？” 旁边几人看得直捂嘴笑，孚婡才不理会这些，游过一摞摞布匹，钻进了林母篮子里，听着她的话，满意的点头，还不忘瞥林煦一眼，好像在说，看看、看看，哼！ 林煦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在某鼠发怒前快速收了回去 ‘大胆！大胆！大胆！不讨好本龙，逗弄本龙，可恶！’ 金色眸子里迸发出怒火，而那人却转头对着林母说了几句话，说完就出了布店 孚婡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撇开头去 ‘呵，这次就算是两串红果子也休想得到本龙的原谅’ 裁剪好的布料叠放整齐放在篮子里，金色的尾尖拍了拍，显然是满意了 “娘、可买好了？” 少年喘着气，修长的身影遮住半扇阳光 见他脸颊通红，额头还冒着细汗，林母又忍不住说教一番，“跑这么快，着什么急？” “不急的”少年眯着眼笑道，“只是担心娘你们等急了” 少年翩翩一笑，从店主手里接过包好的布料，斯俊秀的模样让旁人不由得感叹，不知道哪家姑娘配得上这林家小郎，就连林母也不由得感叹自家儿子的好相貌 在场唯一免疫的，怕只有窝在篮子里的孚婡，在她看见少年两手空空回来的那一刻，就已气得盘成一团，不肯对其瞧上一眼 出了布店，眼看到了响午，与同行的婶子告别后，为林父打上一壶酒，买些下酒菜，母子二人大包小包地往家赶，而金色小蛇依旧生着某人的闷气，窝在林母篮子里不肯动弹 林家医馆外，一道姑打扮的瘦高女人伫立良久，撞见归来的母子二人眼眸微动，欲说些什么 “姑母” 林煦恭敬地称呼女人道，女人点头，看上去有些许严肃的面容微微松动，还未等她开口，林母便热情地拉住她进了医馆 “长恭，快看谁来了？” 林父正哼着小曲儿慢慢悠悠到抓着药，听见自家娘子的声音抬头看去，“阿、阿姐” 女人微微颔首，一句好久不见藏有些许温情，几人落座，林煦则带着小金蛇回避 院外，孚婡盘踞在药架上警惕地盯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吱！吱！吱……？” 漂亮的指骨间突然出现一枚镶着红色宝石的细小银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引得某个金色的小脑袋不由自主地探过来 “哈” 一声轻笑惊醒了痴迷的孚婡，蛇身猛地立起后缩，一双金瞳瞪得老大 “吱！”可恶，被人类的小玩意儿诱惑了 “你喜欢
吗？”少年看向她一脸诚恳地说道，“送给你的，不要生气好吗？” 孚婡淡淡撇去一眼，红色宝石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吱？” 真给我的？ 林煦点头配合地往前一递，一道金色的残影掠过，再看清楚时金色的小蛇已缠住他的手腕，而那枚戒指已经稳稳地套在了蛇身上 “吱” 原谅你啦 林煦被她这善变的模样逗笑 “原本打算过几日当作新年贺礼送你，你这么小气，若不现在拿来哄你，不知道要多生我几日气” 一根手指轻点上孚婡的脑袋，不过她此刻并不在意，满心满眼都是那枚套在身上的红宝石银戒 ‘这玩意儿，衬托着本龙漂亮极了，怪不得总说什么装靠什么装。不过，这东西对人类来说还算挺珍贵吧，毕竟凡人也没什么宝贝’ 这样想着，孚婡突然想起前几日听墙角听到林父私藏银钱，当时她好像还偷偷趁着他睡觉时去翻找，却没找到，明明平时都有钱买红果子，原来是全用在这上面了 某天晚上偷偷用绳子捆她也是因为这个？ 向来没心没肺的某鼠承认自己有些感动了，想起来上一世作为寻宝鼠的职责，小小的人类向她献宝，她既然收了，就该带他去寻一处宝贝，既然如此，那就……带他去找她的夜明珠！正好她也甚是想念呢 她如此慷慨，就分右半面墙给他吧，嗯…那面墙镶，的珠子要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