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讨论还在继续着,没有人关心这人到底碰到了什么事,只是因为平静的生活里有了可以维持一阵子的谈资。
项西突然觉得发冷。
真像自己啊。
一个人,挣扎地活着。
哪天病了伤了,被人追了打了,死了半死了……谁会知道,谁会在意?
方寅的镜头也许会一直对着他,最后人们看着他的照片,唏嘘感慨着,然后翻过这一页。
不。
还有人。
应该还是有人的。
程博衍。
项西跳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拿过扔在桌上的手机拨了程博衍的电话。
“嗯?”程博衍接了电话,听声音是在走路。
“周六晚上吗?”项西问。
“是的,”程博衍说,“你要来得晚点儿也没事。”
“我能去。”项西说。
“那我去接你,沙县吗?”程博衍笑笑。
“不,不,”项西赶紧说,“你别接我了,我自己去就行。”
“怕你找不着地儿,”程博衍说,“那我去你住的地方接你?”
“那……行吧,”项西犹豫了一下,“我在路口等你。”
挂上电话,项西进了厕所,对着墙上的破镜子瞅了瞅自己,又换了几次表情,笑的,不笑的,严肃的,乖巧的,和蔼可亲的……
脸凑合了,反正也就那样。
身上的衣服有点儿不满意,现在天已经开始转暖,之前程博衍给他买的厚衣服都穿不了了,他就在这片的夜市上随便买了身衣服,挑的都是最便宜的那种,一身加起来都没到一百块。
平时就自己干个活儿什么的还成,要说跟程博衍的朋友一块儿吃饭,这身就有点儿难看了,主要是便宜货一眼就能看出来。
包里的那卷钱还在,因为一直很控制花销,房租又是方寅出的,所以钱没怎么减少,还多了一个月工资。
他想了想,拿了五百出来,在手上点了两三遍,又拿了两张出来,又点了两遍,差不多了吧,就买一条裤子、一件T恤,顶多再加件薄外套。
还有鞋……鞋之前他穿的是带毛的那种,后来换了双老头儿布鞋,又轻便又舒服,就是不好看。
他在心里算了算账,最后没舍得再往外抽钱,够了。
他看着手里的钱:“大出血啊。”
方寅不请自来的时候,看到楼下拉着的彩条,顿时就冲着跑了上来,进门的时候太激动还差点儿摔一跤。
“看把你激动的,不说了这两天别上我这儿来吗?”项西盘腿坐在床上,“你真敬业,给磕俩带响的吧。”
“我不是专门来的,真的是路过,就上来看看你情况好不好……楼下出什么事了?”方寅举着相机,“我看还有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