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英全无动作,只是冷视着上来送死的人。
事实上这人还未走到他面前,只在经过那几名舞女的时候,但见裙飞袖荡,长衫摆动,晃眼间的功夫,等几名舞女变幻着美丽的舞姿,地上已多了一具尸体,千疮百孔,一声惨叫也无。
谢龙腾瘫坐在地,双眼空洞,脸色煞白。
慕容英皱眉嫌弃道:“真是窝囊,同样一个爹,怎么一个是龙,一个是虫,丢人现眼。”
谈笑间,他又自斟自饮般倒了一杯酒,看似轻抿,然忽一抖手,酒杯已斜飞掷出,化作一抹急影,穿透雨帘,直击画舫顶上那悬灯挂旗的木杆。
“长老客气了。”
酒杯飞出,一声轻笑随之响起。
闻声瞧去,但见那杆头竟然立有一道瘦削身影,头戴雨笠,一身儒袍迎风鼓荡,白袖飞扬,腰间长刀斜斜垂下,只抬腕反手一拨,酒杯竟已原路而回。
慕容英抬手接杯,斜睨瞧去:“你是何人?且报上名来!”
那人一手轻按头上雨笠,迈步一跨,人已如一叶轻羽般自风雨中飘然落下。
“属下雷使,见过长老!”
慕容英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轻声道:“原来是你这叛徒,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正愁找不到你呢。”
来人笠檐一抬,露着苍白的下颌,温言道:“长老此话何意?恕雷使不明白。”
正是李暮蝉。
慕容英嗤笑道:“呵呵,长安一役,两大护法先后离奇被杀,三公主也遭你毒手,两大天王也死在了你的手中,你居然还有脸说不知何意。”
灯火下,慕容英身边忽然走出两个人来,两个头戴斗笠,高大魁梧的身影,赤膊劲装,浑身筋肉仿佛生铁浇铸,压迫力十足。
这二人李暮蝉见过。
当初“赏功罚罪”时便是这二人把守门户,之后冷香园一战也有踪影,不想居然还活着,看样子也是另怀心思。
他不慌不忙,解释道:“属下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是身受重伤,不得不暂时隐匿行迹,加上‘青龙会’虎视眈眈,便一直藏于暗处,如今长老亲至,属下必效犬马之劳。”
慕容英笑的讥讽:“当真?”
李暮蝉同样回以笑容:“自然是真。”
慕容英沉吟良久,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相信李暮蝉,他忽然又笑道:“你还不曾认识我身旁的这两位吧?他们便是‘风使’。”
李暮蝉倒是没想过这风使居然有两个人,而且看样子应是外家功夫的高手。
“见过二位!”他微笑着招呼道。
那二人却不予回应,像是两个哑巴,又像是两尊神像。
李暮蝉也不在乎,而是好奇问道:“长老何时来的中原?”
按理说这等人物,青龙会也该收到消息才对。
“我是随西域使臣来的,”慕容英喝着酒,漫不经意地瞥了李暮蝉一眼,“你问这些,该不会是想着如何杀我吧?”
李暮蝉眯眼笑道:“长老说笑了。”
慕容英嗤笑一声,正欲接话,突的扭头一瞧,但见河面上竟驶来数十艘快舟,舟上各是立有一名脸色冷沉的剑手,俱是一袭黑白相间的劲装,脚上是搬尖儿洒鞋,绑腿层层紧束,手中撑着一截青竹,如离弦之箭,划破一川烟雨,来势极汹。
见此一幕,慕容英不惊反笑,搁下酒杯,按桌而起:“神剑山庄,本座久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