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排好各自任务后,杨延宜连一身血衣都没有换,带着林小旗就出了门。
两人两骑,穿行在嘈杂的街头,向着开原卫总兵府而去。
这一路上却是无比的拥挤,杨将军之名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开原城。
无数百姓跟在他们的马匹后面,他仿佛化身为后世的天皇巨星一般,区别之在于在他周围的只有真诚。
废了牛鼻子劲,在两人到总兵府大门外的跑马堂前,百姓这才不舍的散去。
林小旗精神越发的焕发,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般,躁得不行。
杨延宜却是十分的淡然,他昨夜一夜没睡,经过一夜苦思,终于让他寻到了那根线头。
能否盘活整个开原,就看今天了。
两人隔着几十步便跳下马来,牵马而行,缓缓走到总兵府门口。
这倒不是杨延宜有意做作,而是他与总兵身份相差过大,这是他拜访总兵必须遵行的礼节。
在这个礼节大于天的时代,一个不尊礼的帽子,足以将任何人陷入万劫不复中。
只是看到他一身血衣,却又是大大的失了礼数了。
林小旗不知他卖什么关子,又不好详细打听,心里焦急得不行。
总兵府门前,杨延宜递上腰牌,朗声道:”请启禀马总兵,锦衣卫百户杨延宜求见。”
门口站岗的士兵也没有为难他,一脸古怪的神情接过了腰牌,又让门子递了进去,轻声说道:“请大人在此稍候。”
杨延宜将马拴好后,跟林小旗两人立在门外等待着。
林小旗等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大人,卑职有一事不解。我们锦衣卫如何去帮马总兵守城呢?就凭我们这二十几号弟兄?”
杨延宜淡淡一笑,说道:“不然,杨某今天是特来领死的。”
林小旗鼻子差点没气歪,他像是咽下一只苍蝇一样,艰难道:“大人何出此言?”
“昨日,我当街斩杀他的小舅子后,已是必死的结局。后来本官发动百姓,以天子亲军名义,广受状诉,已拼得三成活路。”
“才三成吗?”林小旗倒也不惧,他瞅了瞅周围,又低声说道:“大人,那封信呢?如果加上这个,是不是就有五成了?”
杨延宜哈哈一笑,说道:“非也,非也!那封信不拿出来还好,加上那封信就十死无生了!现在就看马总兵是否名不属实,能否给几分活路了。”
林小旗点了点头,他已存下必死的决心,打定主意若马林发难,他将以死来保全大人,以全忠义之名。
众人苦等了半晌,从清晨等到日上三竿,又等到月上枝头。
好在两人已做足了心理准备,知道这番折辱必须承受下来。
在杨延宜的计划中,若要死守开原,没有马总兵的支持则断不可行。
而这番拿捏做作,也本是上位者所惯用的手段,因此两人也并不以为意。
好在两人早晨已经吃的肚皮儿溜圆, 倒也不觉的肚子饿。
百步开外,亦有许多百姓围观。但规矩森严的总兵府,不是他们所敢擅闯的。
杨延宜看着那些百姓,说道:”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我大明有如此百姓,安能不胜乎?民心可用也!“
这时,紧闭的大门轰然洞开,一个全副武装的甲士迈步上前,行了个军礼说道:”有劳杨大人久等,总兵大人有请!“
两人在门口卸下绣春刀,那甲士又在两人身上搜索了一番,以防携带武器。搜索完成后,这才让开了道路。
杨延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