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秋白刀出现,那守卫府门的甲士们显得十分客气,虽然限于职守所在并未出声招呼,却都露齿一笑,为首的头领更是上前拱了拱手道:“秋姑娘来了。”
“李大兄安好。”秋白刀这时也一扫平日里刁横的样子,颇有礼数的躬身问了句安,之后主动指了指身边的张还生道:“这是我一同出身南阳慈济堂的小弟,名叫张还生,和静云、灵芝也是情同亲生兄妹一般。
前些日子出海行商,今天才刚刚回还,知道了静云、灵芝的机缘,便想着来看看,还望大兄成全。”
“秋姑娘客气了,兄妹之间相互挂牵,乃是人之长情,又有什么成全不成全的,”那体壮如熊的甲士头子闻言豪气的摆摆手道:“快进去吧。”
得到应允,秋白刀道了声谢,便带着张还生绕开那队甲士,上了玉阶,从偏门进入了府院之中。
两人入内后,院里门厅自有身着青衣,头戴方帽的仆从小跑着迎上前来。
那人和秋白刀竟也相熟,谈笑了两句,虽然知道秋白刀清楚该去哪里,如何的走,却还是按着规矩在前头引领着,朝客院的方向行去。
一、两盏茶的功夫过后,弯弯曲曲穿过几道花园里的圆拱小门,绕过一条长长的水上连廊,三人来到一处宽敞的院落中,停住了脚步。
远远看到一群高矮不同,年纪不一的孩童、少年,在一片明显刚刚除草、拔树,夯土、平地,造出来的小校场上闭着眼睛,动作极慢的踢腿、伸拳着练功,张还生心中不由暗暗好笑。
心中不由想道:“现在世间流行的修行法门大都是走大须弥寺,禅武如一的路子,便是修士,筑基时也非的要淬炼、淬炼肉身不可。
这本也没错,可是大须弥寺至高功法《真如弥勒》也是先修神魂,再练肉身,如此循环反复进行直至大成。
可这些门派的入门法门却已经开始内外同修,如此好高骛远,只走捷径,又能成就什么大器。”
他以元神霸占之地的地、水灵气、蛮荒之力反哺神魂,淬炼肉身,修炼《龙象根本经》、《八九玄功》这样的至强法门,便如同修行普通功法般简单,自然不能理解普通修士的苦楚,腹诽了一阵,突然就听秋白刀在耳边欢喜的低声说道:“瞧,那不就是静云、灵芝吗。”
回过神来,顺着秋白刀手指的方向望去,张还生果然看见安静云、董灵芝两人正不起眼的混在人群中,慢吞吞的举手伸足,一幅浑然忘我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问道:“阿姊,你可知道她们这么修行一轮,需要多久的时间吗?”
“大概半个时辰吧,我们等等就好,千万不要耽误了她们修炼,”秋白刀声音极轻的说道:“不管作何种事业,想要成功,都需得积跬步而至万里,修行必然也是如此。
这每次修炼分开来看好似很不起眼,其实却都极为重要,万不能打扰。”
秋白刀虽不通修行但说出的这句话却是至理,张还生闻言脸色一整,深深点了点头,不在讲话,默默等待在了一旁。
而恰在这时,一股股呼啸的风声突然在空中响起,紧接着便见一道道,三至七尺之间,长短不一的虹光从天而降,落地后光芒散去,显现出几十个身穿法袍,面前虚空中悬浮着一柄柄古剑的道士来。
那些道士现身后,不约而已的齐齐张口一吸,将悬在眼前的飞剑变小,吞进了肚子。
之后一个下巴上留着不带一丝杂色的雪白长髯,看起来年纪最长,装束也最为华贵的道长冷着脸,沉声说道:“你们也都知道阿含派送来的信了。
既然河间人已经退兵,阿含派即将回返,那我们同盟间的帮衬之责也算是尽到了。
我这把年纪可没面皮,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的骂走,和郡守告辞一句,便自先回山门了,这次新弟子的千里试炼之路,就由清阳你主持吧。”
他话音落地,身后一个中年道士马上恭敬的上前一步,稽首说道:“尊师叔法喻。”,再抬头时,那老道士却早已扬长而去。
等到老道士走远,背影都不见了踪影,那中年道士神色、气势突然一变,一副道骨仙风模样洒然一笑道:“清玉、清虚,我们合炼的三星归始剑,只还差了一丝玄水罡气。
这阴海郡临近荒蛮之海,正合采集各种水属罡气。
前些日子咱们忙于门派要务,跟随着洪山师叔东奔西走,始终不得空闲,现在既然正事已经完成,便好好的去海中采集些玄水如何?”
听到这话,站在清阳左手边一个年纪与其相差无几的中年道人,鼓掌说道:“妙啊,清阳师兄此言正合我意。”
而站在清阳右手边的一个面相忠厚,神情略显木讷的青年道士却愣了一下,喃喃说道:“可是玄荩师叔已经将新入门弟子的试炼之行,交给了开阳师兄主持,咱们如果去海上采集玄水,怕,怕不合适吧。”
“暧,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先前那个鼓掌称秒的道士笑着说道:“既然玄荩师叔将这新入门弟子试炼之事交予开了阳师兄主持,那么只需要将这些弟子辨出优劣便是功劳一件。
至于使用什么法子,自然尽由师兄做主,否则又怎么叫由其主持呢,你说是吗?”
青年道士是个鲁直的性子,被人用话绕住,不由张张嘴巴,再也无话可说。
而这时那清阳却又微微一笑,高声说道:“纯机,你在我青霄山年轻一辈中位列前五,又是长春峰中开窍最早的弟子。
我便命你亲身带着这些新入门的师弟,一步步的丈量千里红尘,考量道心优劣,你觉得如此呀?”
“弟子敢不从命。”听到这话,众多道士们一个目若朗星般光彩外露,两道剑眉直插鬓间,看着也就是二十出头年纪的青年越众而出,朗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