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眼角发红的蓝波进入基地内，强尼二没做多问，开启和洛姆的特殊联络渠道。 “情况大致我已经听说了，洛姆，目前你接触这个组织最多，你有什么想法？” 好好安慰了一通弟弟后，两人谈论起公事，纲吉从蓝波口中听到了不少这段日子里搜集来的情报。雾守的办事效率自然不用说，短短两周不到的时间，不仅收获了组织内的巨量信息，更是取得了他们长期研发的神奇药物。 “乌丸集团建立时间长，背靠官方势力，不过除此之外，对我们的威胁性并不高。唯二让我有些在意的，一个是他们研发的药物，一个是第三方对这个组织的关注度。”洛姆低声用意语汇报，“不少国家情报机构的优秀成员都渗透进里头了，可居然至今也没能扳倒它，这不像他们的作风。” 她没少跟各国情报部门打交道，前些日子和骸在美国时，就直接用幻术混入其中，扮成普通员，堂而皇之坐在办公室里逐一阅读他们追查目标的个人信息。 “需要潜伏，但不急着处理……”纲吉望向蓝波，“你认为那些情报机构管理层里有间谍或叛徒？” 讲正事上蓝波会自觉放弃拖沓懒散的语调，他依旧只睁着一只眼，状态却显得很精神。 “表面干活做事像好人，实际上是个自私混蛋的类型不是很常见吗？我是看他们慢吞吞的节奏得出的这个想法。假设他们高层勾结上了乌丸集团，塞自己部下去卧底，一来可以得到及时的可信情报，二来可以利用信息差人为制造事故，排除麻烦，扫清嫌疑，获得信任什么的统统轻而易举，三来这个组织研发的药物本身对普通人很有魅力，返老还童，长生不老不是听上去就很棒，被这种东西吸引于是叛变完全说的通。唯一难以确定的是，究竟是管理这些渗透进组织的家伙在动这些坏心思，还是背后的人想拿这些药。” 纲吉赞许点头：“最后一句说的很对，间谍也好，叛徒也好，目前不必刻意去找，关键还是隔岸观火的那群人。” 同样参与会议的强尼二给出自己的假想：“放任他们互斗？” “差不多。”他拿起桌上摆放的玻璃瓶，里头静静躺着洛姆带来的名为“tx-869”的成品药，“说到底毒品买卖，杀人交易，跟政治搅和不清这些只能算是司空见惯，真正特殊的，还是这颗神奇药物。” “……原来如此。”蓝波了然，“如果我想获得这个药，但又不想被人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为他们研发提供暗中帮助，等他们成功了再抢走。一平之前教过我一个中国谚语，大概意思是贝壳夹了鸟的嘴巴，最后俩个一起被渔民捕获，还挺生动形象的。” “我从风先生那里听过类似的，具体说的是鸟什么的抓着吃，听上去就像生物链……” 有些心虚的纲吉慢慢降低音量，一想到自己老师要是知道他在这里开会的时候又暴露自己没记住别人说过的典故和名句的事实，恐怕鞋底就往脸上来印痕迹了。 “最后红方内部会互相争夺。”洛姆总结。 “是啊，不是正义战胜邪恶，而是等待多时了的利益团体瓜分当了多年黑手套的研究成果。乌丸集团只是政客们的杀人刀和取款机。用机枪扫射东京塔而美军和自卫队没有反应，这不是什么组织实力强，是庇护他们的人太强大。药物研发一结束，这个组织势必会被撕裂。” “我们不插手？”蓝波问。 “没必要。我们做好隐藏就行。现在我最担心的反而是这个组织背后是不是站着美国人了，乌丸集团弄出的那些恶性案件，单靠日本政坛我还不认为能平稳的隐藏下去。”纲吉有些头疼地压了压额角，本来大家只是例行排除一下自己休假时的安全隐患，没想到阴差阳错摸到了不得了的事，“蓝波，接下来你只需继续摸查这个组织最初成立的情况，了解目前站在背后的权贵除了乌丸集团的人大致还有谁，以及跟他们关联的医药集团都有什么，不要跟组织人员产生联系，额外注意东京地检署那边的动向。另外，通知爸爸，安排门外顾问进行内部调查，务必弄清这些年里我们分部内是否有人跟组织有过联系，是否参与其中。” “两件事都在进行中。”蓝波点头，“查叛徒这件事爸爸他说拉尔会过来处理，目前门外顾问小队正在暗中调查。” “那就好。洛姆，这边的事麻烦你传递给骸，让他在那边查查是否跟美国人有联系，甚至是否跟你们先前追查的白兰残党有关。和tx-869有关的，我需要完整的人员名单。另外蓝波这边查清后，你那边工作量会更大，不过不是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我已经叫上了玛蒙和威尔第。” “我明白了。”洛姆又问，“那两个阿尔克巴雷诺一起行动没问题吗？” “玛蒙算打手，给你分担一部分工作。威尔第是被里包恩叫来的，他们彩
虹之子对这个药物的质量转化问题很感兴趣，会在基地这边待一阵子解析成分。还有，这些研发资料事后都必须销毁，包括乌丸集团掌握的那些，我不希望这种危险的东西被任何人占有。强尼二，记得把我说的这些话传达给威尔第。” “是！” 结束安排，纲吉的目光落在手边件最上方一行的墨色字。 半小时前，蓝波在家汇报时，特意强调了乌丸集团首领的有关信息，他们整理出了活跃在上个世纪的乌丸莲耶完整生平，前些日子暴露在外的黄金之馆和几十年前发生其中的凶案更是摆在了资料前面。 “……这个名字有些眼熟。” “历史吗？乌丸莲耶的祖先里曾有一位著名人物的历史人物，名为乌丸德，是第一代东京府知事。”蓝波替他将记载这些的资料翻出来。 纲吉瞥了一眼他的生卒：“跟一世活跃的时间点是重合的啊。” 彭格列诞生于意大利统一战争时期，即将结束前后，初代乔托·彭格列和戴蒙·斯佩多，彭格列二世等人围绕彭格列未来发展方向出现严重分歧，乔托就此宣布退位，离开了意大利。 看完信息后，纲吉点点头：“难怪这个组织发展如此之大。” “刚刚还打算卖个关子，没想到彭格列你自己就想到了。这个人的确跟初代有过交集。”蓝波从自己的手提箱内拿出另一份资料，“初代寄往蓝宝的信件里提过这件事，这个乌丸德是尊王攘夷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两人在港口意外见面后，乌丸德听到了朝利雨月给他取的日本名字当街怒骂，指着对方鼻子让他滚出这个国家，差点当场没和旁边的同伙一起当街揍初代他们，总之现场闹得很不愉快。初代在信中感慨是不是自己的发色和容貌太显眼了，让蓝宝替他问问阿诺德，提些建议，他说自己希望能在这个国家过上更为平静的日子。不过之后便没有其他记载了，初代跟朝利雨月去了名古屋，在那边住了几年后，才携妻子搬回并盛町。那个时候初代已经完全融入进了日本，跟普通人没太多差异，而乌丸德已出任天皇的宫内大辅。两人之后应该是没再见过面。” “原来如此……” 纲吉捏了捏鼻梁。 “之后该怎么办？”蓝波打破他的回忆，“那个制作药物的宫野志保怎么处理？按照你的说法，这些组织最后抢到底还是要抢的她掌握的核心技术。哪怕我们修改了信息，只要她还活着就能继续研发下去吧。” “之后试着用梦境跟她交流看看。”纲吉手指点了点桌面，“目前她使用的两重身份都没太多活下去的可能，f和公安的背后也不知道有没有黑幕的影子，能否为她提供可靠的退路。如果她拒绝了我们的邀请，就只能处理她的记忆，保证无法再造这种东西了。” “十代目，您考虑安排这个宫野志保去彭格列旗下的医药公司吗？”强尼二问。 “当然，药物研发应该以解决大众的疾病为重。”纲吉点点头，“制作这类冲击秩序的毒药才是主次颠倒。” 也只有像自己首领这样的人才会顽固认为追求长生不老或者时间逆流的奇特药物是毒药。蓝波睁着的眼睛里显出几分无奈和得意，他看了看时间，又询问通讯那头的洛姆：“到人鱼岛了没？” “大概还需要十分钟。” “拿到名册上的人员名字就行，不要留下指纹这些痕迹。”作为总负责人，他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再确认了一次任务内容，“一切以安全为上，洛姆姐。” “我会的。”她含笑应答。 纲吉揣在口袋里的手机抖了抖，他拿出来一看。 “已经接到威尔第。另外鲁斯利亚跟我说家光把他也叫上了，需要额外帮他的话，加班费三倍，打我私人账上。——” 消息才一读完，这条走隐秘渠道发来短信便自动删除，而字里行间透出的意思让纲吉心下不免生出些烦闷。彭格列日本分部在乌丸集团这一组织上的信息掌握和追查速度还不如云雀恭弥建立的独立情报机构，除了贪污腐败这类常见问题，他委实不太想知道自己部下还默默搞出了其他麻烦，让他来收拾堆了不知道几年的烂摊子。 蓝波紧跟着也收到了讯息，吓得两个眼睛都睁开了，拿着平板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敲，他飞快发了几个件给强尼二，紧张兮兮地要他快点跟信息核对。 纲吉移了移椅子，一目十行扫完蓝波那边和门外顾问的交流内容，向自家父亲和草壁哲夫发了信息，支着疲倦的脑袋，正要放下手机，另一条消息又突然蹦上页面。纲吉抬了抬眼，不太好看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 “小纲，中午好，不知道你吃过午饭没？跟蓝波聊得还好吗？希望你那儿能一切顺利。今天中午我跟大家一起去了医院附近新开的拉面店，价格便宜，味
道也很不错，我吃的是酱油拉面，同事点的其他口味，评价都不错，不如之后我带你去尝尝吧。还有，今天下班我会搭小野医生的车去东京米花町，老师希望我能参加周末为期两天的疑难病例研讨会，周日晚上才回来。” 小野？同科室里说话直性格爽快的女医生？ “今天中午我吃的是意大利红酱面，平日里有空下厨我就做这个，做法比较简单，现在感觉不出哪里好吃，怎么改良，蓝波没有对我的改良款挑刺，很给面子的全吃完了。除了聊的有些久让意面冷成一团，我们这儿没什么问题。我打算之后找机会补偿蓝波，带他去黑手党岛的游乐园玩，不过他似乎更想等之后大家都有空了再一起，日式拉面我有阵子没吃了，下周我们就一起去试试看吧。突然去米花还真是让人意外，不过我知道了，你抵达了就发个消息告诉我吧。” 截图保存了一份京子的短信，移动图片进加密相册，重新又阅读了两遍本内容，一句句打出回复。 纲吉佯作平静，扫了眼身旁各在专心跟键盘战斗的两人，默默把最后一句话删去，确认发送完毕后又重读了一遍发送页面内的全，他面不改色放下手机，把手机正面扣到桌面，仿佛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