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城与云时回到芳庭院时,院还是昨日那般寂寥空旷,毫无人气。也得益于院这两日的休沐,云时才能顺利将鬼新娘带回到半胧溪月。
“茗城,对不起,昨日骗了你。”
湘云榭中,云时垂眸坐在茗城对面,声音沙哑细微。
茗城面色沉静地看向湖中,秋风吹过时,湖面微波荡起,枯黄的莲叶不停抖动,不胜凄凉。
“我知道你们是想保护我。”微微展开一丝笑意,“还有玉尘要拉我离开院——你们是怕胤昭来寻我。”
云时想抬头看她,在目光相接之际,仍是慌乱着转去一旁:“他……”
“不提他了。”又是爽朗一笑,“陈年旧事没什么可说的。我既已选择了忘记,想必那并不是件好事。如今重新去扒开,岂不是与自己过不去——师兄传信回来没有?”
云时茫然摇头。原来她早已猜到是自己选择了忘记,也猜到了自己与胤昭的纠葛,想来她若想知道真相,必然没人可以瞒得住。
那昨日在竹屋里,他们究竟发生过什么?
而且,她真的会永远不去探究、不在乎那个人么?
“茗城,有个疑问,我一直想问你……鬼新娘一事纵然有诸多疑点,可这与我们寻找万相镜似乎并无干系,你为何要花如此多的心思在她身上?”
“神庭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她的目光落向远处的半胧溪月。
“神庭是有意出现在这?”
“所有见过鬼新娘真容之人都会被杀死,为何只有柳致知能安然脱身?”
“有魔界在护他!”云时恍然大悟,“所以是魔界在指引他来此处?”
“也有可能是九重天。”
云时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你说,伏羲琴百年前曾经被盗。可单凭几个仙吏仙娥,便能将那神器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来,还藏了有百年之久?所以我猜,这九重天如今必然还有一个或者几个在背后操控之人,并且身份都不简单。”茗城脸上淡起一抹担忧,压低眉头,“还有,魔界要那张琴做什么?还能是为了弹曲子做消遣?”
“那个神器,可以控制人心。”茗城顿了顿,“万相镜可以制造幻境,若有伏羲琴加持,你以为会如何?”
“可这与鬼新娘有何关系?”
“你忘了玉尘所中的冥火?”
云时一顿,心生忧虑:“她与冥界有关?”
“究竟是与冥界有关,还是与冥界之中的某个人有关,这需要我们日后再查。但冥火乃是转轮王之法器,一个区区千年的恶灵,何以会得到十殿阎王之物?”
“鬼新娘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茗城若有所思地颔首赞同:“而且昨日鬼新娘想要我的天玺剑。他们要天玺剑做什么?”
她转而不动声色地斜眺远山,而后低头看了看光秃秃的石桌,又抬头看了眼云时:“如今我们干巴巴坐在这里许久了,不如……你帮我取些茶过来好么?”
“不行,我现在必须时刻护在你身边!”
茗城无奈叹息:“我想去更衣。”
云时哑口无言,咽了咽口水后,微微颔首:“知道了……”而后仓惶离去。
茗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转向树叶窸窣之处起身,化剑纵身跃向半胧溪月门前。
有些人,终究不能由云时出面对付。
那院落此刻正被云时所开结界完全笼罩,大门紧闭,一片静寂。
门外,负手站着一个蓝黑相间长衣入尘的男子。在察觉有人靠近时,嗤哼了一声:“茗城上神。”
他转过身,赤色的脸上,满是狰狞神色。转轮王扬着脸打量她,以及她手中光晕渐逝的天玺剑:“两万多年前便听闻,天玺剑乃上天入地唯一的圣器,拥有重生之力,可开结界、破万物。如今一见,这神力……亦不过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