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以尔之头祭冤魂
这一刻,方兴浑身劲气运转如涛涌波襄一般,声势震天动地!
这番动静,立马就被血祭一方所侦知。方兴感到在那血祭之力最为浓郁的地方,天地气机也随之鼓动起来,然后就是一声怒喝传来。
这声怒喝,就像一道命令,从村中各处,又三三两两涌出数十名提刀持剑,手执凶器的武士。
方兴初时依旧是用王虎潜伏之势掩蔽身形,待这些人渐渐行近,这才发现皆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喽啰。方兴以魂魄临此境,对人物的气势最为敏感,他稍一凝神细望,便看出那为首的两个头目模样的人,也才不过是炼气第三重天的修为,剩余数十人中也就四、五个炼气第二重天的人物。
眼下,方兴便是炼气第二重天的修为,又有先天虎啸劲气在身,他何曾怕过这些人物?看到仅是这杂鱼,便为祸如此之深,他心头更是怒火中烧。
“真灵三天吾为首,今日就拿尔等开刀!”
方兴不再用王虎潜伏之势收敛气息,心念一转,便将猛虎伏行势尽数催展开,金雾一晃,便腾空而起,这时,那如大漠孤烟一般冲天而起的血光,竟也被方兴刚猛暴烈的先天劲气所引动,化作一道粗壮的气柱,似有巨龙吸水一般,从云层中探下。村内尸山之上,浓厚的精魂血气也摇曳浮腾,直往天上去。
这是活祭之人的精魂血气被吸走的表现。方兴见了,更是恼怒。他也不等那数十名杂鱼之辈反应过来,便浑身金光一卷,如雷奔电泄一般,撞向血光气柱。
“先破了这场血祭,再来收拾尔等!”他心底发狠道,然后就像一只猎食的秃鹫,高高盘旋,时不时冲入气柱中,席卷走一片血气。在金光闪耀和血浪沸腾中,将传导血祭之力的气机搅得凌乱不堪。
却说那数十个歹人中为首的两位头领,在怒喝一声之后,狂奔而来。却见自己最为得力的两名属下已成满地碎肉,不由心中痛惜无比。待看到方兴搅乱血祭的诡异身形,更是心头惊怒连连。
他们此次大肆屠戮,便是为了要为主上将这数百人丁尽数活祭。眼下,马上就要到最要紧的关头了,却被这么一个手段凶残,举止诡异之人闯了进来。不仅被连杀手下悍将,连主上的大事也功亏一篑,这当真是要命了。
当即,那两个修为已至阴魂出游期的头领中便有一人按捺不住,正欲真灵一跃,阴魂出窍上前死斗。却不料,竟被另一人伸手拦下了。
怒气冲冲却被拦阻,那位身高七尺,腰圆、腿粗、肩膀阔的急躁的汉子,双目一瞪,低喝:“王敬,你这是作甚?血祭大事要是坏了,你担当的起吗?”
被称作王敬的高个瘦弱男子,阴沉着脸,低声道:“张伏!血祭的事,那都是血屠巨凶要的,你我都是吾王帐下的武士,犯不着给那个不人不妖的怪物卖死力。”
虽如是说,但王敬眼中的凶光,却不比那张伏少半丝。那被方兴轰成肉渣的两个入窍炼形期的炼气士,均是他麾下的得力干将,此刻臂膀皆失的他,心中也是大痛。但心智深沉的他,自认为一身修为在真灵之境实属不凡,可眼下却看不透方兴金光之下玄机所在,不由大生忌惮之心。
此刻,方兴虽才不过第二重天入窍炼形期的修为,论起修为还要比王敬、张伏二人要差上一天,但他们所修行的法诀却有天壤之别。方兴所承的是得自灵鹫老祖的《先天虎符真经》,堂堂正四品上,乃是《世家三品》中的顶级传承之法,非各州的势族高门不可有。
大周朝,武风甚盛,各地名家大族,莫不以传承法门奉为家族之宝。几辈研习,不肯轻传外人。对世家门阀来说,家传武学就是他们屹立不倒横行于世的根基和保障,怎么会轻易外传呢?
因而王敬、张伏一身所修行的,都不过是些最粗浅的下三品传承。其中,王敬因久在其主麾下效力,蒙主公恩赐,得一门正七品上的《赤心明光经》,处境稍好外。那张伏所修行的法门却才是可怜的从七品下,《大鸿鸣空诀》。张伏一身修为堪堪修至第三重天后,便再无寸进,也就是因为他所修之法太过粗浅低劣的缘故。
寒士三品与世家三品中的顶级传承之间,存在的可是天与地的宵泥之别呀!
方兴受先天之机而得的七大精要奥秘,皆是妙用无穷。一经施展,直让人惊叹不已。王敬、张伏唯有目羡惊艳的份。
王敬拦下张伏之后,又敛了敛脸上恨容,正要开口说话。
这时,夜幕之中,似乎有大日遽然升起,天都好像一时间放了晴。只见千万金芒暴闪,洒落在血色气柱之上,就像是在油锅里不小心掉落水珠一般,纷纷炸开。
原来,方兴见他用猛虎伏行的威势干扰血祭所构的气机实难有效那些被用来传送精血血气的重重气机设置,被他扯掉一块之后,又很快在村心一处阵势的引导下,再次恢复过来。
如此这番接二连三的无功而返,方兴终于忍不住动用了最干脆的暴烈手段。他不再顾惜万里传输精魂血气的损耗又是一口先天虎啸劲气喷射而出。天地间的气机顿时一乱,方兴正欲从错金虎符中再次借力,却不想,那四散飘逸的血祭之力,竟像是被长鲸所吸一般,极速的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再次汇聚到了一起。不过这一次,他们所往的,竟是方兴的魂魄存在。
这一刻,方兴不仅仅身得错金虎符之援,连村中不知为何方神圣所祭祀的精魂血气,也被他夺来,用予己身。
在如此双重的滋补之下,仅两息间,先天虎啸劲气便再次成型。方兴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之感直接抽取同类活祭所得精魂血气,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猛虎伏行的气机再次盛起,如一只亘古而来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浓烈的杀意遥遥笼罩着下方的数十人。
金光万丈中,王敬目光一紧,他的修为不过真灵三天而已,何曾见过这等通神之境的手段。一时间,他为方兴惊天动地的威势所骇然。
吞了吞口水,又扭了扭脖子,王敬这才按捺住心中的惧意,上前一步,恭声道:“见过大尊,不知大尊威临至此有何见教?”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阵阴森森的沉默。方兴心下还在细细体会着血祭大阵的气机布置,懒得理会这等杂鱼的呱噪。
如此,王敬更为方兴的高深莫测所震慑,一颗心肝寒了又寒,他又艰难的开口道:“某是花马王麾下平东校尉王敬,拜见大尊,不知道大尊可与我家大王有旧?。”
他提及自家主公的名头,本不过是为了壮胆,顺便撑撑场面罢了。说完后,心底便忐忑难安,不知是否冒犯了面前这尊凶神。却不料这番话,当即引起了方兴的重视。
方兴心头灵光闪过。这一句话,竟然让他想到了很多。之前,赵阳曾无意中对他说过花马王的麾下人物要在‘十里外干好事’、‘想要做大事’,难道这花马王想要做的大事和好事,便是屠村血祭不成?方兴又想到乱风大王也曾对他提起过,花马王欲行的大事还有二十七处,难道指得都是同一件事吗?
思绪至此,方兴当即浑身气息凛冽,金光熊烈耀起。他在这宛若天神般的威势之中,学着乱风大王的口吻,缓缓开口道:“寡人,乱风王是也!”
“乱风大王!”王敬听闻之后,只觉得腿脚一软,当场便要瘫倒在地。他在花马王下见多识广,自然晓得东平境内的乱风岗上,有具千年金尸,号称乱风大王,是个堪比他家主公的凶蛮妖物。此前,方兴那如矫健金龙一般的威势,已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深刻记忆,此刻再听是乱风大王法驾至此,只当是自家在此血祭恶了这位尸类修行的禁忌,当即便闻之丧胆,再无半点骨气。
‘噗通’一声,这位炼气第三重天、真灵三天中的佼佼者,便五体投地,伏倒在地。以最恭敬的行礼仪式表示他的彻底臣服。
见王敬拜倒之后,他身后的数十名喽啰中又相继跪倒二十余人。其余之人均是带着一脸的犹豫和畏惧之色,拿眼瞧着另外一名头领张伏。然,那张伏在这一刻,却是将七尺高的健壮身子挺的直直的,满面的桀骜。
张伏与王敬不同,王敬是花马王麾下旧时人士,眼下虽然不再得宠,但是其地位也远超然于他这新附之人。张伏为了在倾轧之祸甚重的马贼势力中立足,便又暗中投靠了携威而来的血屠巨凶。
眼下,新主大事被阻,他心中恼意远胜王敬。而张伏修行之法比起王敬相差甚远,不仅看不透方兴的厉害之处,更还是个没见识、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他暗地里依仗有件主上赐下的法器,便有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他暗忖道:“这乱风大王名头甚大,但俺也不曾见过那厮有甚厉害的。王家兄弟怕成这样,当真腿软。待俺老张暗中管教那厮吃上一击,也好让王家兄弟见识一番俺老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