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道,陆闻渊拐了个弯朝着院子一侧的厨房走过去。
厨房里很整洁,架子里插着几把刀,看起来凶手用的刀不是从这里拿的。
初灵姿跟着陆闻渊,他往哪看,她就往哪看,看完以后默默记在心里。
陆闻渊看了一圈,这才回到正屋。
进门就是堂屋,两间卧房分东西两头,堂屋后面还有间客房。
陆闻渊先去了西边卧房,那是楚桂莲和石中升住的屋子,顺着地上的血滴往里,最后定格在床上。
卧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床上的褥子整个被血浸透,干涸的血迹呈现出暗红色。
陆闻渊突然回头看了初灵姿一眼,露出个讶异的表情。
这小子看着娘里娘气,见这种血腥的场面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孺子可教。
他哪里知道,初灵姿正在将自己看见尸体时看到的场景与现场重合。
陆闻渊挑着眉看着初灵姿走到床边,以一个奇怪的角度蹲在床边,忽地,她调整角度的动作停住,上身往后仰,为尽量避免碰到床上的血渍而努力撑着身体。
正是这个角度,那个男人扭曲的脸靠近,然后毫不犹豫地刺向死者。
她左右看了看:“大人,看起来死者看见来人正准备起床,不料来人是来杀她的。”
陆闻渊没问她怎么得出这个结论,问道:“你的意思,死者和凶手认识?”
“不仅认识,而且应该很熟悉,否则她应该大叫,若是大叫,隔壁定能听见。”
屋子并没有多隔音,两家只隔着一堵一人高的围墙,死者家西边卧房与邻居东边卧房相邻,别说大叫,说话大点声都能听见。
看完以后,两人又来到东边老两口的卧房,果然,也和初灵姿看见尸体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已经可以确定,当时她所看到的,就是三名死者死前最后看到的。
魂穿这种事都接受了,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初灵姿一抬头,正对上陆闻渊的目光,她勉强一笑:“大人,恕小人逾距。”
陆闻渊:“无碍,说得很好,你继续。”
初灵姿硬着头皮再次模拟了老两口先后被杀的情形。
陆闻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引导道:“有什么想法?”
初灵姿偷瞄了他一眼,确定他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想法,才大胆地说:“一个女人,正准备睡觉时卧房被人闯入,无论这个人与她有多熟识,都会引起警觉,除非,这个人与她不仅关系密切,并且两人约好了相见,而且多半是个男人。”
初灵姿小心翼翼地说出重点——男人。
陆闻渊玩味地一笑:“你怎么能确定是个男人?”
我看见的,能告诉你吗?初灵姿腹诽,说出来不是吓死你,就是我被当做有癔症抓起来。
她绞尽脑汁地开始胡诌:“哪有闺中密友间相约睡前在卧房相见的,就算真的有约,楚桂莲也不至于脱了衣裳在床上等密友吧?”她指着放在床角的外衫,“这种时候,最常见的不就是……不就是偷情嘛。”
偷情这种字眼从初灵姿一个大姑娘嘴里说出来着实难为情,她尴尬地脚趾抠地,声音越说越低。
陆闻渊仿佛没有察觉她的窘迫,颇赞同地点头称是,而后在她肩头拍了一掌:“初火次,说的不错。”
居然记住了她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
初灵姿被他拍得腿软,几乎站不住,后知后觉自己居然还有这种天赋,一时间有些洋洋得意,全然忘了自己是从透过死者的眼睛看到的场景中信口开河瞎说的。
得意的灵魂飘到半空听见陆闻渊问:“那你说凶手杀人动机是什么?凶器在哪里?”
“哐啷”掉在地上碎了个稀碎。
她是看见了凶手的脸,可是凶手究竟是谁,在哪里,为什么杀人,杀完人之后将凶器丢在了何处,通通都是谜题。
陆闻渊看着初灵姿一下从意气风发变得垂头丧气,好笑地带着她离开现场,拐了个弯上了满是商铺小贩的永泰坊。
早上只喝了碗半干不稀的小米粥,初灵姿早已饥肠辘辘,靠着大理寺那顿管饱的午饭作为精神支撑一直忍到现在。
本来还能忍,可阵阵美食的香气加剧了初灵姿的饥饿感,她悄悄揉了把肚子,安抚道:“乖,再忍一会,等回了大理寺,保证让你吃到撑。”
可惜肚皮不听劝,依旧倔强地“叽里咕噜”叫个不停。
走在前方的陆闻渊突然偏了方向,走进路边一间看上去价格不菲的食肆。
初灵姿站在门口看了半晌也没敢把脚迈进去。
陆闻渊回头,不耐烦地喊道:“愣着干什么,进来,肚子饿了,陪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