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娘让淮秀当我的童,那青竹呢?”
“青竹是否机灵能干?”汪岐兰问。
“青竹自是机灵能干,有他在,吴二哥不知省多少心。”吴勉回答。
“那就好,青竹我自有别处好用。吴二哥自明日起就用淮秀童吧。”汪岐兰不客气道。
“淮秀那是当童吗?我看兰娘打的好算盘,付一个人的资,听两人份的课。十年后脱了奴籍,刚好可以下场考学,指不定一飞冲天,把吴二哥给比下去了,那就惨了我了。”吴勉作可怜状。
汪岐兰笑到眉毛扬起:“如果吴二哥怕被比下去,那就一举拿下今年秋闺、明年春闺,那样的话,即使淮秀就根本没机会留在崇雅院当童了。”
吴勉抚额:“难度好大!还是让淮秀多当几年童吧。”
汪岐兰眉眼弯弯,笑不自禁。
站在门外伺候的秋桂和夏荷听到笑声,对视一眼。
“看,还是姑爷,不,吴公子在的好,看小姐多开心。”夏荷悄悄说。
“嗯。”秋桂颔首。今晚小姐应能睡个好觉了吧,她心中道。
………
入夜了,房起烛火。
汪岐兰披着披风,坐在桌前,桌上几沓厚厚的账本,她都已翻遍了,各店近年的营收,她已大致清楚。白日里,她也去观察过店址、客流。目前各店尚能照常运转,是因为汪父去世仅有月余,各店尚存积货,加上旦叔勤勉忠恳,各店掌柜依惯例而行,故还能维持盈利。但存货渐消,又临换季,接下去的原料采购、货品定样、生意往来诸事种种均要由她定夺,汪家上下诸人,还有商场上那些对手们,有谁不在看着她?
白日里,吴勉说了,民生多艰,活着,并不易。
商海浮沉,汪家的这艘船,若掌舵不稳,说翻也就翻了。
她起身踱步,不觉至画前。画中“商祖”白圭眉目慈祥的望着她。
“智、勇、仁、强,”汪岐兰问道,“我该怎么做?”
一个闺阁女子,要如何做,才能在这商海横流中站住脚、不倒下?
………
翌日清晨,旦叔去了房。
洗漱后神清气爽的汪岐兰坐在桌旁,见他来了,便起身引座。
旦叔坐下,见桌上放着一份邸报,那是小姐前日让他觅来的。“小姐,一早就急召我,所为何事?”
汪岐兰一边给旦叔倒茶,一边对旦叔说;“旦叔,眼下我有个主意,请旦叔帮我参详参详……”
一炷香后,旦叔从房走出,脸上喜忧参半,走至边廊处,不禁停下来回望房,捋了捋须,自言自语:“小姐之敢想敢为,比起老爷来更甚。不知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