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柏一直不上综艺的原因有二。其一,他向来非常抗拒分享除工作外的个人私密情感,和拍戏不一样,在剧组面对乌泱泱一片的工作人员和拍摄机器,他是剧中角色,从不是石上柏,到了真人秀,没了外加的那套皮肤,他只能是石上柏。
其二,综艺很无聊,就像现在,逛了半天江城的名胜古迹,玩了场降智游戏和回答了一堆没有营养的问题。
重要的是,今天辛夷肉眼可见得不开心,据他观察记录,一早录制起,他们对话就没有超过三句。
节目组攒了场网球赛,要求嘉宾回酒店换装准备下午的友谊切磋。
其他人陆陆续续进了各自房间,石上柏逮住时机,反手一个趁其不备将人拉进自己房内。
事发突然,辛夷防不胜防,愣了一秒,回过神来石上柏已经关好门锁。
确保没人打扰后,石上柏心满意足背过身,才发现她一动不动站在他背后,也不进去坐,就面无表情地扎在那。
想起节目组的那些骚操作,他放下身段,像哄小朋友一样哄她:“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们就退出节目录制。”
小朋友还是闷闷不乐,摇头。
“那你想怎么做,我都依你。”石上柏冲她笑,话里行间的迁就纵容加上那副好皮囊,极为迷人。
“此话当真?”辛夷问。
他轻点下头:“当真。”
“等节目录完,我们就对外宣布分手,结束这合作关系。”
话音落犹如晴天霹雳,听见她用如此简单的语气把这件事随随便便讲出口,石上柏一点点收回笑容:“为什么?”
辛夷眨眨眼选择缄口。
“你说话啊?”
“我犯了合约哪一条?你要终止?”石上柏不由抬高音量,“第一条?对你动手动脚了?还是第二条我让除我们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了?
“第三条…”
她口气平静,他就越发崩溃。
“那人是谁?”他极力整理自己的情绪,可牙关还是止不住地发颤,“你那个…师兄?”
“是。”
石上柏定神细视,认真解读她脸上表情,而她也肆无忌惮地任他观察自己。
“他有什么好的?”
问到这,辛夷陡然闭上眼,又很快张开,直视回去:“我就是非他不可。”
没有片刻犹豫,速度之快,像一把刀插进他心脏又不顾他喊疼拔出来。
他沉默看她,忽觉他好不容易搭建起的积木几欲坍塌。
他不说话,辛夷当他默许,越过他就要出门。擦肩那秒,他抓住辛夷手腕不放,指尖微不可查地颤抖,嗓音嘶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她挣脱开,不费吹灰之力,他素来很有分寸,从不强硬逼迫,这些她都一清二楚。
男士们出来的时候,女士们早已换好轻便运动装严阵以待,而辛夷和许净卉早已在赛场上角逐。
石上柏极目远望,综艺有运动品牌赞助,所以嘉宾穿的都是他家品牌套装,辛夷也不例外,短袖Pl衫,裙裤,运动鞋,又高又白。
阳光下,高马尾和裙摆一甩一甩的,似微风拂过麦田,很青春很靓丽很眼前一亮。
瞥了眼计分器上的比分和场上双方状态,她这场稳了。
蒋可从他身边经过,踌躇几秒,停下折回:“有句话说出来可能会很冒昧,你们小情侣之间好像不太对劲。”
石上柏短暂审视只有点头之交的蒋可。人类的磁场很奇妙,仅凭个眼神交流就能辨别对方是敌是友。
几秒后,石上柏仰天苦笑,哼,连外人都发现了来提醒他。
蒋可和他并肩而立,两个大男人目光各自齐齐锁定自己家那位。
“你家那位看起来大大咧咧,心里有什么应该都会对你言无不尽吧。”石上柏似感叹问他。
蒋可弯唇:“那你看错了,她主意可大着呢,这无关性格。”
那头许净卉累得气喘吁吁,球拍一掷,索性喊停比赛认输,辛夷已经放了不少水,可惜她实在太菜。
蒋可任重而道远地拍拍石上柏结实臂膀:“连宋是我兄弟,他哥们就是我哥们,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小忠告,别把女孩子想得太复杂。”
然后歪脖往许净卉那一点,“不说了,得去接祖宗,一起吗?”
石上柏还在气头上,更何况自己是被撇清关系的那头,自不会屁颠屁颠上赶嘘寒问暖。进场,随便找一处位置坐上,手肘撑着膝盖,背拱起,手里攥着瓶水踌躇不决。
他气她,为什么提出契约的人永远都不遵守规则,气她明明有事却什么都不肯说,连个提示都不吝施舍。
同时他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哪做错了?是不是给她带了困扰?还是说他从头到尾都做错了,硬挤进的圈子既多余又添堵。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无可救药忍不住偷偷去关注她一举一动。
比赛结果不告而知,但辛夷一点赢的喜悦感都没有,反而是输掉分数的徐净卉撅着嘴正享受着蒋可的按摩服务,蒋可蹲在她身边一副心疼坏了的神情,这一刻,辛夷觉得她赢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