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东宫不被人看在眼内时,哪怕是太子都是他人笑话,可东宫如今慢慢的崛起,说还敢小看太子身边的内侍公公?
不说如今仇小贝早已可以在东宫横着走,哪怕在东宫以外的地方,曾经能够肆意践踏仇小贝的四五皇子,也得客气地喊她一声公公。
仇小贝搂住他的胳膊:“奴才想体验不同的人生嘛。”
樊沉兮收回目光,平视前方:“你很在意这个童培吗?”
仇小贝顿住,随即撒娇地埋进他怀里:“殿下,殿下,奴才在意他干什么啊,奴才只在意您,真的。”
“呵,”樊沉兮将她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抬出来,“你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从瑛秀家出来时,眼睛里的猫尿都快滚下来了。”
“哪有啊,奴才心情很好啊。”她左右摇着在他掌心里蹭着,“奴才为什么要哭?”
“小贝子,”樊沉兮的声音听着平静,却不容抗拒,“本宫不想看到你对本宫撒谎。”
仇小贝所有撒娇的动作顿住,而后慢慢地将额头抵着他的掌心不动了,好一会才听到她闷闷地说:“殿下,奴才没有说谎,奴才真的不是在意那个童培。”
“那是为的什么……”难过,让他见了,好生不爽快。
仇小贝闭上眼睛,好半响都没有出声。
她真的没有特别在意童培,她只是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身边总会听到有人骂她神经病,骂她怪物,骂她有病,骂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她很想证明自己,想改变那一切,可代价太重了,重到她承受不起。
“殿下,”她伸手碰到他的腰,“奴才只是想到了自己的爹娘,他们是最好的爹娘,奴才只是不明白,瑛秀的父亲,为什么可以那样伤害自己的女儿。”
她大胆地抱住他,挪动脑袋,从他的掌心挪到他怀中把自己藏住:“可这个世界里,奴才没有爹,也没有娘了……殿下,奴才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您,在这个世界里,奴才,只在意您。”
樊沉兮拧起的眉间隐着懊恼,迟疑了下,将大掌罩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还说没骗,”他动了动胳膊,都没能将她抖下去,“衣服都被你哭脏了,你想让谁洗。”
“奴才、奴才帮你洗。”她就是躲着不肯出来。
他叹气地双手将她环住:“就你笨手笨脚的,哪洗得干净,不用你洗。”
他不愿看见她难过的样子,可私心里,他还有一点兴奋,她若只有他的话,便没有其他任何人,来夺走她的任何注意。
刚才冷凝的气氛回温,樊沉兮一声令下,马车缓缓的动起来。
仇小贝在微微摇晃中,情绪也缓过来了,并且还昏昏欲睡起来,她在太子殿下怀中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声音澜澜地:“殿下,不要判瑛秀的父亲死刑,奴才要他活着。”
要他活着看到童培成功的那一天。
刚刚把人惹哭的殿下无条件的纵容:“好。”
判个无期还是很简单的。
……
重审的案件提交结果的不止童培一案,还有樊沉兮觉得有问题的兵部侍郎的儿子,当街纵马行凶一案,和另一桩罪犯确实是杀人者,可却挖出了里面另外隐情,让人觉得罪犯的刑罚可以减轻的案子,后面这个,是得知隐情的民众一同请求的。
还有另外两组,一个是找出了案子并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揪出了隐藏多年的同谋,另一个则是罪犯当年杀死的并不是两名死者,还有一具被分了尸藏在自己家中,而没找到的那具尸体,还是京都悬了许久的某高官失踪多年的儿子。
总之,重审小部门每一组都取得了或多或少的成功,樊沉兮也如他所说的给予奖金和表扬,然后将这些全部呈交给皇上过目。
就因为这几个案件,总算让百姓们重新对刑部建立了信心,皇上还是很满意的,反正这几个案子也没涉及到他底线里不能碰的人。
刑部这么多年,不知累积了多少冤假错案,皇上也跟着意思意思地奖励了旧案重审小部门,给予支持,让太子带领组员再接再厉。
唯一让他感到羞耻愤怒的,反而是四皇子樊沉轩做的事。
樊沉轩选的案子,是樊沉兮觉得没有问题的,可他被樊沉兮狠狠地落了面子,怎么也得找回来,你觉得没问题,他就偏得找出问题来。
作为周贵妃的儿子,他从小过得在骄纵金贵,那诸多的教育也不会让他多愚蠢,这案子再怎么折腾,顶多也就是没结果罢了,身为四皇子,组员还敢笑话他不成?
问题就在于,他刑审证人这件事上。
能够找到当年的证人,也算他有点本事,然而他却对证人各种逼供,就想着证人能出现有利于罪犯的证词,原本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事后将证人抹除就是了,左右不过一条贱命,宫里头沾染皇权的人,谁手上没人命,太子杀的人估计比他还多,谁能当回事,只要不暴露出去都好说。
偏偏就被曝出去了。
说他为了帮罪犯脱罪,想要将证人屈打成招,就这一消息,差点让刑部好不容易拔高的形象再次降到低谷,让整个旧案重审小部门白忙活,好在,都是确确实实的证据摆在大家面前,加上太子在百姓心中日益增长的分量,勉强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皇上将四皇子叫到房一阵痛骂,樊沉轩为自己辩驳:“这件事肯定是太子故意抖露出去的,他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就是为了将儿臣踩在脚底下!”
皇上都不想跟这个四儿子说话了。
现如今,刑部有一半掌控在太子手中,换做是皇上自己,不一定所有部门都是自己的人,但每个部门都一定要有自己的眼线,他不在乎四儿子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审理案件,可他傻得在樊沉兮的地盘上做“出格”的事,就不能怪樊沉兮做什么了。
“刑部这事你就别参合了,朕另外安排你别的事。”
樊沉轩隐忍着屈辱,应道:“是,一切听父皇安排。”
其实皇上还对这个儿子有另一件事,感到不满和……怀疑。
兵部侍郎的儿子,被樊沉兮召集的人证实,他当时骑的那辆马被人下了药,导致马儿疼疯,才会无端端地发狂,不仅踩伤人还撞死人,而给其马下药的人虽然已经揪出来了,是兵部里的一位管马的小吏,口供说的是对侍郎的儿子有仇,才故意设计陷害。
可有线索指明,很可能是宫里的某位主子指使的。
樊沉兮将这些线索拦下没再往下追查,却将这些线索呈交给了他,皇上很满意太子的识相,同时也怀疑起周贵妃和樊沉轩,怀疑他们很可能想要得到兵部里侍郎的位置,才想用他的儿子来击垮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