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万古齐张着大嘴从房中出来,哈欠都没打完,就看到屋前莫菱带着笑看他。
“师父早!”莫菱的手往旁边一拱,“师父,拜师茶给您准备好了。”
昨日拜师草草结束,若按正式的拜师礼,弟子需要跪地给师父奉茶的。
古万齐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他早起也不过是为了给莫菱一个下马威,好让她知道今后练功不能贪懒,没想到她竟比他起得还早,还用心地准备了拜师茶。
在她殷切的目光下,他清清嗓子坐到竹杌子上,身前的木桌正中一杯清茶尤为显眼。
莫菱过来跪在他面前,捧起那杯茶端给他:“师父,请用茶。”
“昂。”古万齐睨了她一眼,将杯盏接过,一饮而尽。
莫菱兴奋地站起身:“那师父,开始练吧!”
“啊?”古万齐惊了一下,“这,这么着急的吗?”
他本来要装作一副严师的模样,如今反倒被莫菱这样的热情给吓到。
他再次清清嗓子:“在教你武功之前,我还有件事需得你答应。”
“我答应。”
莫菱答得干脆,令古万齐老脸一红:“首先就是尊师重道,要听人把话说完,尤其是为师的话。”
“哦。”莫菱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看她老实了,古万齐才继续道:“这重道嘛,就是为师需得你答应不得用所学的武功伤天害理。”
莫菱点头道:“师父放心,徒儿所杀之人必是恶贯满盈,绝不会滥杀无辜。”
得她承诺,古万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他左右看了看:“这小院子不够你造的,你跟我来。”
莫菱随着他进入林深处。
清晨时分,林中总是喧闹的,或是树上鸟儿到处串门,或是洞里鼠兔出来觅食,盯上它们的蝮蛇在地上蜿蜒爬行,吐着蛇信子发出“咝咝”声。
古万齐带莫菱走到一棵如三人环抱般粗壮的大树下,丢给她一把斧子。
“砍吧。”
“砍?”莫菱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么粗的树让她砍,是要砍到猴年马月啊!
古万齐走到另一棵树下坐着:“不是叫你一天就能砍倒它,慢慢砍,半个月之前若这棵树能被你砍断,我再教你别的。”
他闭上眼睛,似乎要在此睡个回笼觉。
“不是,师父,这……”莫菱无望地仰头朝参天树顶看去。
然而古万齐却不再理会她,任凭她手握着斧头呆愣在树前。
莫菱想过练武是什么样的,或是传授些功法,或是让她练些基本招式,可她万万没想到,竟是要她砍树!
瞧瞧手上探头的茧子,莫菱还能怎么办,砍呗!
“咣,咣,咣……”斧头砍在树干上的声音在林间迭起,惊得附近的鸟儿走兽都躲得远远的。
日头慢慢爬上正空,当头照着莫菱,将她脸上的汗水照得晶莹发亮。
她的双手已然麻木,手上的冻疮还未好全,虎口处又被斧子磨得通红,一遍一遍地砍过去,起先总会划出横七竖八的斜痕,慢慢地,她再次挥起斧头终于砍中了同一处地方。
找准感觉后,不断砍向同一条裂痕,裂痕便渐渐加深,不过相较于大树本身的粗壮,这条裂缝似乎只是在给它挠痒痒。
“好了,”古万齐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到近前瞧她的成果,“可以了,回去吧。”
她正机械地挥动着斧头,猛地被叫停,差点没栽过去。
停下之后,她才深感两臂加之肩膀都酸胀得厉害,连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
古万齐拿走她手上的斧头,乍一松开握着斧头的手,手上一点力气都无,像一滩烂泥般垂在身体两侧。
莫菱抬步要跟着古万齐回去,却发现腿脚也是酸痛的,脚底板抬起的那一刹那,她都怀疑自己刚才走了一万公里的路。
拖着疲惫的身体,她终于走回到木屋处,还未及进门,便从里头飘来香喷喷的味道,被这味道刺激到,她肚子跟着“咕噜”叫一声,随即口水就往外溢。
她咽了咽口水,单是闻到香味她就顿觉浑身又有了力气,最后铆足劲将剩下几步走完。
院子里,古万齐正帮丘娘布置碗筷,木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菜。
莫菱强忍着口水走过去,眼睛发直,刚要伸手拿筷子就被人率先抢过筷子打在了手上。
“洗手。”
打她手背的是曦玦,虽然他打得不算重,但她的手刚刚经历了磨难,彼时脆弱得很,于是她立即板了脸:“洗手就洗手,干嘛打我。”
丘娘在旁劝和道:“菱儿,阿玦也是怕你吃坏肚子,你快些洗手来尝尝他做的这一桌子菜如何。”
“他做的?”莫菱目瞪口呆,看向曦玦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面对质疑,曦玦连眼皮都不抬:“都跟你一样养尊处优惯了,只会吃吗?”